海水幽蓝无垠,徒步良久,终于走到传闻中的祭坛重地,前方一座巨大圆台,十几根擎天支柱围成一圈,台下七层石阶,纹路幽远而深邃,最外一圈每相隔几步便散落着成堆的骸骨,惊恐与惧怖油然而生。
野旷无人,放眼一片沉寂,静得让人无法释怀,如此庄重之地竟没有士卒镇守,着实出乎意料,更不见所谓大将军的影子。
三人不敢放下戒备,时刻警惕着迈上祭坛,只见那最中央,安放着一对平生仅见、冠古绝今的法器。未曾接近,便已感知此物道法胜过“神道慈航”、“九天龙舞”,向来沉稳的炎钧,也不禁为之惊叹。
两柄神锤,一柄横亘,一柄斜倾,锤柄呈暗蓝之色,不如海水这般静美,比之更有肃穆之感,刻着汹涌波涛,奔腾海浪;锤身呈月白之色,其上图案是不曾见闻的远古异兽,和无法辨认的疑似巫族文字,电芒隐隐泛动,顺着海水让远在一丈外的三人也像触电一般有些颤栗。
“这就是……洪滔碎岳?”洛轻雪微微道,眼中映着双锤的模样,随电芒一并闪动。
说着,她顺势递进一步,前方神器突然光芒大胜,海底忽现电闪雷鸣之景,炎钧立刻抬手拦住身边慌张的二人:“别妄动,沉住气!”
三人渐渐平复,祭坛中央也不再呼啸,如履薄冰缓缓走上前去,洛轻雪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着迷一般,水汪汪的大眼满含渴慕与期盼。
因为注视着眼前的神器,戒备之心也一点点消融,就在这松懈之时,忽然间,脚下的青石板莫名卷起一股巨浪,击飞三人,重重摔落在祭坛下。
爬起身时,只见此地汇集越来越多的九黎遗民,前方高台上,漩涡停止,一个高大人影逐渐清晰,脚步极其缓慢与沉重,每一步都仿佛要将石台踏裂,行至祭坛边缘,在石阶尽头居高临下,蔑视着他们。
此人长八尺有余,右手握一柄巨刃扛在肩头,虽然已是钝器,可刀身漩涡不止,水波激荡。令三人大惊的是,他竟只有右方一半血肉之躯,着半身盔甲,右肩甲方正如矩,更有罗缨飘坠,隐约可见曾经恢宏不凡的气宇。
而左方另一半身躯全然以古木雕成,左臂没有手掌,取而代之是一具黑铁弯钩,左腿下也以独木为支,不见足掌。左眼是一颗璀璨的湛蓝宝石,嵌在头颅上如一座灯塔照亮这片海域。
“不知死活的小毛贼,竟敢擅闯九黎祭坛,觊觎帝江大人的神物。”
“你是谁?”云遥高呼道。
“九黎幽洪部将领,辟舍罗在此!”
“是你!”炎钧瞪眼惊愕道,“不可能,你应该早已死去了。”
“想不到世上竟还有人听闻吾之名号,甚是怀念……”
洛轻雪问道:“他是谁,你听过?”
炎钧道:“他是帝江麾下,巫族七十二将领之一,上古之战中,赤水一役淹灭无数人族勇士、无辜生灵,最后被黑帝颛顼和水神共工打败,黑帝以水为刃,将他的身躯劈成两半。”
辟舍罗道:“吾只被毁一半身躯,神魂未散,故而继续存活于三界之中。”
“你这另一半……原来早在几千年前就已有偃术大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