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蝶鞠躬道:“船家,请问能否渡我们到河对岸?”
“新来的?盘缠可够?”
“盘缠......”
“过河一万钱一位,此价不还。”
云遥道:“地界有难,我们有急事拜见府君崔珏大人。”
“捎口信五千。”
“你可以替我们转告?”
“当然,只要我能见到府君,不过少则三年五载,多则百年。”
洛轻雪道:“唬谁呐!一个船夫能见到府君。”
“我比良从不信口开河。”
“信你信你,不过我们可等不了三年五载......不对,比良,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你就是那两人说过的......”
“吾乃冥府将领之一!”
“怪不得如此贵,那我们不坐你的船还不行?再等一家问问。”
“傻瓜,冥河上只有我一家,所有想要往生的魂魄,都需经过我的准允。”
吕长歌道:“往生还要付钱,这是何道理?”
“不必担忧,看来你们才逝去不久,只要熬到下一个清明,家人自会烧来。”
“无亲无后者,又会怎样?”雨蝶问道。
“那只有等到中元时节,中元不只祭亲人先祖,也祭拜所有魂魄。彼时,人间烧来的财物会洒向地界,能抢多少,看你们的造化。”
“太过分了!”剑心道。
“哼,你们以为我差这点小钱?世间罪人无数,若每一个都要前往森罗殿叨扰,我会被告状责罚的,从前也没有如此之贵,是陆咎代掌森罗殿后,让我提了价。”
“又是他......”云遥握着双拳咬牙切齿。
吕长歌道:“我能明白如此做法,可这样一刀切未免有些不公,世上总有无辜的人,他们未留下子孙后世,独自离去,无人记挂,谁会烧给他们?每年中元能抢几个钱,又有多少能保住不被夺去?”
比良道:“那不由我管!浮屠血海,放逐深渊,才是他们的归途......”
云遥大喝:“就是你们这样,才令血海中荒魂集聚,催生了一个怪物!”
眼前的黑衣斗笠摆渡之人,像一具没有任何感情的木桩,任凭如何说辞,也未见一丝动摇,而那斗笠下的面庞,想来也不曾变过。
炎钧低声道:“别白费力气了,先凑钱给他,过了河再说。”
云遥道:“如果我们用些手段,或干脆拉他下船怎样?”
炎钧摇头:“若我没猜错,只有他才知道方向,换我们撑船,恐怕会永远迷失在雾里。”
洛轻雪手伸进腰包点了点银两,隐约觉得不够,一咬牙取出一张银票来,举头一看,炎钧竟不声不响地拿了三张,一并扔在她掌心示意转递。
真正的有钱人,或许便是如此隐忍不张扬,那一刻她彻底被比了下去。
“给,收好,够你吃用几世了!”洛轻雪不舍道。
“这是什么玩意儿?”比良忽然一怔,似是茫然。
“你连这都不认识?”
雨蝶道:“银票是本朝才开始启用,若这位大人年岁已久,应当是不认得。”
“我只收白花花或黄灿灿的纸钱,你这画得像符咒一样,是什么鬼东西?若没有,你们自己想法子去换。”
洛轻雪又气又急:“你是不是傻!你要的纸钱,用这几张在人间能买一座山那么多!”
“一地一价码,哪有说得这般容易。”
云遥有些不耐烦,举起无常令牌:“你认不认识此物?”
“无常令!竟会在你们身上,可那又如何?方才有两名差役说见到了无常大人,原来是你们在冒充。”
云遥顿时语塞,转眼想了想:“额,与他们说笑而已,谁知就真信了,那两人傻乎乎的你也知道。我是说,拿这块令牌当过河的钱可否?”
“我要这破牌子有何用?”
“还给两位无常大人,不是能讨得他们欢心?”
比良道:“你在胡诌些什么,讨好他们?那是蝼蚁才会做的事,若非他们有几位神上赐予的法宝在手,我能打得他们跪地求饶,偏偏这两个傻憨却能被封为神职,地位高过许多远比他们更强的冥府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