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之畔坐落着方圆数里的城镇,彼时人族还没有奇思妙想与巧夺天工的匠艺,只会搭起一座座方正的石屋,但西陵国迁居此地不久,屋舍崭新,又在壮美富饶的海边,一切都生机盎然。
三人借河图洛书,转眼来到西海边,于山丘上停留驻足,望见城中灯火四起,夜空亦被映照得微红。
云遥回身俯瞰,念道:“果真是西海……”
力牧道:“此地一片宁静,看来是我们多虑了。”
云遥道:“可你们这时代,如此深夜该早已熄灯闭户才是。”
“西陵族人会以舞祭祀神明,也许正巧到了祭日。”
“就是今晚?”
“我也不得而知,西陵尚未谱下历法,只记得帝妃曾说,她的族人每过二十日夜便会有一场祭礼,但外人谁也无法知晓是哪一天。”
星空下,力牧眺望西陵城微笑道:“也许正是今晚,本打算禀明她黄帝近况,但见这里无纷无扰,又于心不忍。我想,待到大获全胜之时再来迎接她才是最好。”
“那我们便继续启程?”
两人正说着,洛轻雪已于沙地上坐下,浑身渐渐无力,先前在黄河下所受的伤仍有些不适。
“先歇息一晚好了,天也未亮,此时御剑,我更对你不安心。”力牧道。
“不急着赶路了?”
“有你们在,既能穿越水流又能飞在天际,虽只剩三日,想来也足够了。”
“好,就这样了。”云遥环顾四周,难找到一适合的栖身之处,“我们去西陵城中寻一客栈如何?”
“客栈!那是何物?”
“抱歉,我忘了此时还没有客栈,去找家民宿总该可以,毕竟你们与西陵也算一家人了。”
“其实,帝妃与西陵人并不和睦,且正是因为她嫁至轩辕丘,族人认为她的固执,为原本安定的净土带去了战乱和灾祸,他们宁可迁徙到更远离中土的地方,也不投奔我们共敌九黎。”
“那岂不是......”
“细想之下,无论她是否在城中,我们前去只会叨扰,求一住处更难。”
“那就在此生火过夜罢。”
三人移步山下岸边生火,倚靠着石堆整歇,泥土中隐隐有一丝蠕动,力牧眼疾手快,抓出一把几寸长的沙虫来。
困倦的洛轻雪骤然清醒,大呼道:“你!你做什么?”
“我已很久没有进食,你们饿不饿?”
“我们是修道之人,可餐风饮露,十天十夜不吃不喝也没事。”
“如此神奇,能否也传我一二?”
“这可不像水息之术,一时半刻就能学会的。”
“那便不管你们了,这小小一点还不够我自己裹腹,对了,放火上烤一下更脆。”
“讨厌!恶心死了!你转过身去吃!”
云遥微微道:“乱吃乱喝小心得病。”
“不吃就会饿死,你们没有经历过,虽然姬轩辕已带着大伙增添豢养的牲畜,可人族越发壮大,那些远远不够。赶上荒年,能抓到蛇虫鼠蚁已是万幸。”力牧背对着二人,一面回答,一面嚼得津津有味。
寥寥柴火逐渐燃尽、熄灭,回到上古之后头一回闭眼,短暂的休憩总算让他们恢复了些许精神,可天色未亮,便被咳喘声吵醒过来,睁眼一看,力牧倒在岸上反复挣扎。
“烦死了!”洛轻雪满怀怨怼地醒来,“你能不能让我们好好休息一晚?”
眼前之人并未作答,只是不断地咳着,云遥起身道:“似乎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