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里内,漆黑的云雾笼罩在天空,像海浪一样翻滚,云中不断有电闪雷鸣落下原野,原野上枯木杂草遍立,更显辽阔与荒凉。远处深暗的山丘起伏绵延,而视野尽头,一座擎天巨柱高耸入云,打破混沌,分隔清浊二气,支撑起这片天地。
还未到夜晚,但在这里已不分昼夜,只有天边的尽头隐约可见日晖与霞光,苍穹浑然阴沉一片,压得人心头苦闷,狂风席卷大地,仿佛吹响起亘古的歌谣,一行人迈入不周山领地,叹望平生未遇之景。
“天呐,好壮阔!”洛轻雪叹道。
“九州西北原本就是荒凉一片,而不周山更甚。”力牧道。
“可这里毕竟是去往天庭的路,未免也太过孤寂。”
“传说在许久之前,人族还未诞生,这里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净土,被称作周山神域,随着天地分隔,山也不断随之生长,天有多高它便有多高。浊气无法令寿数永久延续,众生为了得到清气而攀上周山,追寻天的步伐,可周山无法容下万物所有,许多生命不断从山上摔落,唯有道法至高者才可留下,是谓神也。”
“竟是如此。”云遥道。
“羲族首领伏羲氏,修行无量,故为众神之首,伏羲在周山天柱的尽头即九重天上布下结界,只有得到他准允的生命才可步入天庭。”
洛轻雪道:“伏羲也太可恶了!又不是他家开的铺子,凭何据为己有?”
“姑娘谨言慎行,天庭有眼。”力牧道,“其实也不能过多责备,若无秩序,只会看到更多的生命残杀,牵连无数。伏羲大人也并未将天庭变为一家之地,只要于世有功、身明心净者皆可前往,而今我们人族之中,黄帝及二子早已被许诺,只是他们放不下族民,恐怕要待到身故后。”
云遥叹道:“有得有失,清气虽能接近永生,但天庭众神已无法承受浊气侵染,否则此次上古一行也不会托付于我们。”
力牧道:“唯一令人非议的是,许多生命尚未开智不明后果,依旧不断攀援,伏羲大人为了阻止他们再上周山误闯结界而送命,将这里变为一片死地。他阻止方圆数百里新生命的诞生,让既有者缓缓终老,后来更降下雷劫、瘴气。”
云遥问道:“那岂非同样会伤害无辜?”
“至少能让众生知返,若攀上周山,稍有不慎自九重天陨落大地,除了神没有谁能活下来。”
“可我感受到这里有许多魂魄的气息。”
“那是因后来发觉,周山不仅与天庭相连,山底弱水更通往九幽地下,九幽是寻不到转生之机的弱小魂魄,最好的栖身之所。神农大人尚未建成地界轮回,故而荒魂皆徘徊于这里。种种因果,让世间净土变为今日眼前的模样,众生也将周山改称为不周山,不周,乃不详、灾祸之意。”
洛轻雪道:“弱水......可之前在河图洛书上并未看见。”
云遥道;“不周山下乃幽冥起源,弱水也非人界之水,或许是因此。力牧大哥,你可知伏羲琴何在?”
“三神器的共鸣理应更强,但来到这里之后反而无法确认,似乎有一股巨大的神力阻绝,我们千万当心。”
“那又该怎样去找?”
“伏羲大人将琴送来凡间,定会有使臣接应,我想先找土伯询问,土伯是奉命守护不周山的神祗。”
洛轻雪道:“咦,守护不周山的,不应是当年与玄清师伯大战的那些黑龙?”
“这是百余年后的事,”云遥道,“祝融共工大战令天柱崩塌,土伯也许寿数将尽,烛龙才命每一代九子中的黑龙前来镇守。”
“天柱崩塌!”力牧大喝,“云遥兄,不可信口胡言。”
“你、你就当我在胡言乱语好了,百余年后你也未必还活着,走罢,去找土伯大人。”
“不过,前路甚险,是否将你们这位昏迷的同伴安置下来?若是带着他,只怕于谁都无益。”
云遥看了看背在身后的炎钧,微微摇头:“我不能丢下他,这方圆数百里没有能让人安心的地方。”
“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