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你回答于吾,数百年寿数的生命,怎样知道三千年前的事?”
吕长歌道:“既然你已笃定我必死无疑,我选择将这个秘密带进棺材中。”
“哼,吾就知道,罢了,左右也不过一些能窥视过往的伎俩,不必再多问。你杀了妖蝶,万死难辞其咎,也许你自己都无法明白,此举枉费了我们多少心血,你为人族争得了多久喘息的机会。”
“荣幸之至。”吕长歌道。
“但那一刻依旧会到来。”
“我能否再问一问,你们是如何来到人间的?还有,隐忍了三年,究竟是什么更大的计策?倘若你确信我必死,说出来也无妨。”
“吾自有信心,只是对你已厌恶至极,不愿再多说,你该受死了。”
吕长歌微微一笑:“看来只能套出这些话了,谁生谁死尚且不知,你似乎比曾经羸弱不少,我竟然能从永恒的梦境中醒来。”
“所以你认为便能逃过这一难?”
“我既然能醒来,便也有胜过你的机会!”吕长歌大喝一声,挥招而去,比之前诛杀那小卒时毫不逊色。
但这一次,所有的招数皆穿过迦楼,丝毫也未能触及到他。
“怎么会......”
“蠢货,难道还没看出来,站在你眼前的只是一具影子。”
“影子......怪不得我竟能醒来......”吕长歌如头顶惊雷,黯然失色,剑险些掉落在地上。
迦楼道:“这具数千里外的分身,是吾力量的承载,虽然随着距离而衰弱不少,但不会被任何外力所伤。原本像你这样的境界,吾之分身也无十足把握,然而,你以为妖蝶是泛泛之辈,会任你所杀?”
吕长歌忽然倒地,先前遭到重创,继而被冥蝶汲取力量,如今又耗去近乎所有,已是苟延残喘,狼狈不堪。
迦楼道:“你这样的祸害,不配长眠于宁静的梦中,吾会将你彻底撕碎。”
双手中飞来的金线绑住吕长歌全身,那裂骨的疼痛传递到每一处,吕长歌苦叹当年一见面就陷入沉睡,除了最后的黑洞,自己并没有领教过极乐之神真正的力量。而今只看到一具分身,见识些许皮毛,就即将离去。
在巨大神威下,吕长歌紧闭双眼,接受天命的定夺。
而天意却奇迹般地为他救赎,因为此时,天亮了。
在晨辉照耀下,迦楼的分身忽然散去,只留下一声大喝:“你很走运,黎明救了你,不过好运不会永远眷顾同一人。倘若你已耗尽生命于此地,不久后会有巫族将士来为你收尸,倘若你还能有力气逃走,吾之本尊,期待与你再会......”
九州西北,无边的蛮荒大陆中出现一座诡异之地,魔雾飘荡,梦境与现实交织不清,而这片异域中心与起源处,一座朴实的宫殿漂浮于空。
这座离宫,居住着如今天地间最可怕的两位神祗,上古一战时他们只在暗中谋划,从未栖息于九黎,而当世九黎遗迹也早被抹去,大多为南疆苗巫所占有。
因故三年前再度降临时,便于蛮荒修筑一座离宫,至于那些被一并带来的九黎巫族将士,则分散于人间各地,随时等候调遣。
三年间南疆倒也无大乱,这里虽是巫族旧土,但上古时代巫族心念的始终是江、河两域的广袤大地。
离宫中摆放着一具棋盘,黑白两方棋子各布巧阵,眼看此局焦灼难分高下,却突然伸出一袭长袖,手执黑子的魔幽怒而将棋盘打翻,大喝:“是谁杀了妖蝶?”
迦楼略显淡然地说道:“一副生面孔,却似乎用窥探过往的神器知道我们存在,可惜天亮了,我的分身没能处决他。”
魔幽道:“你还能如此镇定,可知妖蝶的死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梦境之法与冥蝶之术合二为一,已不可能了,我们必须亲自唤醒她。”
“一旦她醒来,必会阻碍我们摄政九黎,和对天地的掌控,而今如此脆弱的三界,有我们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