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以南,沿海之滨,虽也不免灾祸,但比之中土已庆幸许多。南海剑宗,铸铁山上,一位少年凭栏而立,海风吹拂雪白的衣衫,却抹不去忧郁的愁容。
“剑心,你又在想云遥哥哥、祝姐姐他们?”楚离瞪着一双大眼。
“不只是想念,而今人间有难,他们仍在为天下奔波,我却只能作壁上观。不提了,近来你过得怎样?”
“挺好呀,这里的人都对我很友善,可是,每当看到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些怪异的目光,不知为何而笑。”
剑心道:“不必理会,那些多管闲事之人,不知好生练剑,整天就喜看热闹。”
“还有伯伯也对你很好,不知你为何一直生他的气。”
“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
“不过,在这里待久了,是有几分无趣,之前虽然惊险,但每一刻都很难忘。”
“此行本就是回来报平安,如今也够了,我想再去世间走走,即使无法与九黎天神抗衡,多少为黎民百姓献一份心力,若是我多虑无须操劳,也可顺道看看世间风景。”
“那我们去巫山好不好?”
“巫山?”
“我常在梦里梦到。”
“也对,那是你前世所生之地,我们就动身前往巫山,一路行侠仗义,做我该做之事。”
此时,玄真道长缓缓走来,一番话语也为之听闻。
“承儿,你又要离开?能否留下,人间这一场灾劫远非你能阻止。”
“我明白你是为我好,可我身为七星龙渊剑主,怎能对世间之事不管不顾?”剑心不甚愿直视他的目光,也仍唤不出‘爹’这一字。
玄真侧目道:“楚姑娘,能否请你移步,容我们父子单独聊几句?”
“啊?好,我到处走走。”
待楚离的身影如翩鸿飞逝,只留下父子二人。
“承儿,我为你安排了一门亲事,媒人很快会来详述,若你不愿,还有许多人排在后等着。”
“你这是何意?”
“我明白你心中作何想,可剑灵与人终是不同,只不过人的仆从、守护者,楚姑娘虽具化形之能,但还远未达到能传宗接代,也或许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多管。”
父子两人擦肩而过,剑心毫不回头,疾步离去。
“罢了,你再好生思虑,要离家出去走走可以,但千万勿靠近渭水一带。”
“渭水?”剑心疑虑道。
“不错,听闻之前被抓去的少女大多放还,可近来却有不少铸剑师失去踪迹,不知是否与妖邪有关。”
“铸剑师?”
“我派去中土采矿的两名弟子也被卷入其中,下落不明,听人说,渭水一带更甚,你一不可靠近,二不可泄露身份,只称是一位剑侠,莫与人谈论铸剑之事。”
“我明白了,多谢提点。”
“承儿,你还是不肯唤我一声......唉,走罢,走罢。”
短短一日,四人从蜀中飞来黄河两岸,上古人族发源之地,首山已近在眼前,然而此时,晴空中血雾大盛,将无多少防备的他们彻底吞噬,一阵徘徊挣扎,相继从千里高空跌落。
眼下是一片沼泽密林,所幸相距不远,四人再度汇聚,却望见前方血雾坠下,一副熟悉的面孔,浮现在云遥眼帘中。
“少卿!”洛轻雪大喝。
“他就是屠灭天机坛的罪魁祸首?”吕长歌问道。
“当心,我们即使联手或许也敌不过。”云遥手握剑柄。
少卿望向众人,口中微念:“后贤这个蠢材,连主都能认错,如今已被盯上,自求多福罢。”
“你想怎样?”云遥高声向少卿发问。
“你们不可前往首山,刑天部众要向黄帝后人寻仇,你们前去势必横尸当场。”
吕长歌道:“你为何得知我们的去处?”
“我派人跟随你们许久,早已猜到,不过未曾禀明两位尊王,否则你们这些无关者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云遥道:“首山我们势在必行,决不会因任何人而畏惧。”
少卿道:“既然如此,我就让你们永远停下脚步。”
“既然认定我们横竖一死,又何需多此一举前来相劝?”
“我与他们不同,我会少杀一人留下性命,不过你们已无需知晓,看招!”
少卿扑向众人,青白色的火焰带着魂啸鬼泣,即使四人合力,一时也无法应对,被压得难以喘息。
少卿大喝:“传说这里就是黄帝升天之处,正好成为你们一行旅途的终点,鬼宿·破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