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洛轻雪意犹未尽,“后来怎样,龙女是生是死?”
“八成凶多吉少,”雨蝶道,“龙皇被囚禁于南海深渊,这些过往,恐怕世间已无人知晓。”
云遥隐隐感受到无比强大的气息在靠近:“快离开这里,恐怕石矶夫人临死前将双子神引来。”
说罢,他飞身扑向海面,欲拿到金行旗,然而一股神力顷刻降临,远比预想中来得迅猛。
前路受阻,云遥不得已退回岸边,仰首望去,一位紫衣金冠,手捧龙形雕纹箜篌的女子脚踏碧浪,悬于湖泊上空,金行旗也落在她另一手掌心。
女子望向破碎的海螺残片,一声叹惋,随后高喝道:“大胆凡人,擅闯石山,毁吾信物,该当何罪?”
吕长歌道:“不知尊驾何方神圣,可不是谁都能治我们罪。”
“吾乃西王母弟子,白帝少昊麾下,乐神岚音,方才观白帝城外有巫族环伺,是否与尔等同谋?”
“岚音大人!”雨蝶惊呼,此名号不只一回提起,谱下二十四仙曲的乐神岚音,对于她而言更意义非凡,无论先前在秦陵中面对无数亡魂,还是打败摇光星神丧钟,皆托她福佑。
“我们并非歹人,小女子也对您仰慕已久。”
“既然如此,更不该犯下过错。”
云遥道:“这海螺不是我们打碎的,你身为昆仑仙音阁供奉的神明,难道高高在上就可以凭空诬赖凡人?”
“你!你的面孔为何似曾相识,是他?”
“我......”
“是与不是,过招便知。”
岚音随即发难,众人此前一行太过疲倦,眼下又知是一场误解,并无出手的理由。
箜篌奏乐,仙音四起,缭绕绵绵,众人已失去反抗之力,唯有云遥不甘屈服,舍生忘死扑向抚琴的岚音。
两方对峙,各自退开,云遥狠狠摔落在岸边,神女却丝毫无恙,怀抱雕纹箜篌浮于上空。
“五行旗!还有三面,你究竟是否是他?吾也难辨。”
见岚音缓和,已有所思量,不再任意出手,雨蝶上前解释自白帝城起这一行经历。
“原来如此,你们已消灭补天顽石戾气,了却少昊大人遗愿,却是吾不该擅自出手。”
雨蝶道:“无碍,岚音大人,我也不曾想到会在此遇见您,不知您乃白帝麾下。”
“天庭乐器皆由吾掌管,其原材大多取自石山中的补天遗石,故而吾为白帝麾下,可任意往返此地。”
“不知您今日前来又是为何?”
“这枚海螺乃吾之信物,先前为昭暝大人所扰,不慎丢落凡间,特来寻回,不想却已破碎,实乃命也。你们,该不会已听闻其中往事?”
洛轻雪道:“我们不仅听见,还看见了,栖息在此的妖兽鱼妇有化形之能,先前皆在争抢。”
岚音注视着眼前女子:“你的神韵,为何也有些熟悉?你与他,难道传言非虚?”
“我、我不明白你的话,对了岚音大人,这海螺中的故事是怎样留下的?”
“此乃吾师妹月柔生前所留,是她最宝贵的回忆,其声存于海螺中,吾保管至今。”
雨蝶道:“不知最后龙女的结局怎样?”
岚音思虑一阵:“罢了,你们已走到这一步,也难再隐瞒。当年祝融之魂逃离天柱,祸乱不周山,一旦天柱震荡,世间必再遭苦难,而最先受罚的,便是看守天柱不力的黑龙众,他们当年早该被龙祖烛九阴灭去,因此地需看守,才捡回一命。”
云遥问道:“是太古龙皇灭去了祝融之魂?”
“不,二者难分高下,何况祝融乃神农、炎帝麾下受封的正统神明,而他只是被龙族丢掉的弃子。”
“那究竟……”
“吾承认,过往数千年皆有所偏见,万没料到他为拯救自己的族民,将祝融之魂收入体内,从此受烈火灼心,日夜生不如死。”
这一刻,众人心底的震撼难以言语,他们曾受共工所托寻找祝融,却在蛮州一行毫无所获,而眼下,一切来得太过突然。
吕长歌道:“这些事,有几人知晓?”
“祝融之魂下落,仅月柔与吾知晓而已,是她猜出缘由,不顾劝阻,冒死也要闯昆仑大阵,盗取雪莲冰魄,来镇住劫火,挽救龙皇性命。”
雨蝶道:“此事定瞒不过西王母,所以龙女最后……”
“她形神俱灭,永散于天地间。”岚音紧闭双眼,“吾悔恨告知此事,本是为她安分留在昆仑,不再贪恋世间几番归去,不曾想到他们竟早已相识、相知。”
“此事与大人无关,不必自责。”
“弥留之际,月柔托吾对龙皇多加照料,因而吾常窥探人间,看他后来如何。他逃离不周山再不曾归去,借雪莲冰魄疗伤,本已痊愈许多。东海天边,结识伊祁尧,二者立约七十年后再赴此地观月,然而不久后,他因思念龙女重游西海,拾起这枚海螺,得知所有往事。此物本由吾受托送回海中,却不料暗藏所有因果,又不忍毁去,只能带上天庭永留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