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独身一人?不妨来我们族里共同壮大。”
“暂且不必了,”云遥无奈一笑,望着少年行装,暗念:“穿得这么破旧,看样子我又回到了远古之时。”
少年走上前细细打量,欣喜道:“总觉得与你几分熟悉,却不知有何渊源。”
云遥道:“不客气,有话直说,我猜你们这里定然出了灾祸,而我十有八九便是来替你们化解此事。”
“灾祸?”少年大惊,“近年来人间安定,除水患之外并无祸事,有劳你费心,不过人们大多只求温饱,少有像我一样远虑者,如此说来,我们还真是颇为投缘。”
少年拾起被猎杀的山羊,递到云遥身前:“这个送给你,就当见面之礼,也为方才赔罪。”
“不,我一点不饿,倒是你们或许常常不能果腹,还是你自己享用。”
“可我眼下也不饿。”
“不饿你还杀它!”云遥大喊,“有无人性?”
少年道:“人性?我不明白何为人性,可最近几年,食草之兽愈发稀少,我察觉是因山羊族群壮大,夺去了大多草木,这样下去不堪预料。我捕猎是为了维系物种平衡,如此方可长久,既然你也不饿,我将它丢于荒野,会有虎豹来食。”
云遥猛然一震,心中默念:“这真是上古时代?为何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这可是三千年后也无多少人明白的。”
思索之余,目光落在少年手中的木雕弓上,而他也在此时将飞出的木箭取回,“不妙,我还需加紧赶路,否则见不到师尊。”
“原来你捕猎只是顺手,你要去哪里?”云遥问道。
“龙湖。”话语间,少年已转身离开,奔向来时之地。
云遥只身一人彷徨着:“我来这里究竟所为何事,他说人间并无灾祸,那我的试炼又是什么......还不如放我回去,至少与他们共同面对,总好过在此虚度。”
尚未缓过,少年却再度出现,方才竟是去将他的牛车赶来:“你别怕,这可不是怪物,是牛拽着木车。”
云遥道:“你以为我是傻子,连木板车也没见过?”
“可我才造出不久,你怎会认识?”
“我、我们族里也有,你不是第一个想到的。”云遥一时语塞,眼前少年,总令他有难以明说的思绪。
少年大喜:“当真?原来天下人过得也没我想象那般疾苦,甚是欣慰呀。对了,你要去何地?”
“我也不知自己该去哪里,最好能有人站出来,告诉我该经历怎样的试炼。”
“天快黑了,荒郊野外十分险恶,不如随我一路,我先载你一程。”
“唉,也好,多谢。”
少年伸出右臂,十指相握,将云遥拽上牛车,一同前行。
晴空朗朗,两人结伴,乘着牛车并肩而坐。
云遥一心愁苦画在脸上,却见身旁少年不时转身望来:“你的衣裳实在是太精致,究竟怎样织出来的,能否传授于我?”
云遥俯首看着,回想上古一行衣衫尽碎,归来后雨蝶为他亲手织此衣绡。
“我的手艺与你也不差多少,这一件是别人织出来送给我的。”
“我能否去拜会你的族人?我想学这织衣的妙法。”
“不可。”
“怎这样小气?我们人族该一心才是。”
“非我小气,是我自己想回也回不去。”
“你迷路了?还是被人抛弃?无妨,你先来我们这里住下。”
“烦死了,话怎这么多?太过盛情也会令人生厌。”云遥碎念着。
“好好好,我不多说,可是,我该怎样称你?”
“我叫牧云遥,来自……很远的地方,不知你又高姓大名?”
“我年纪未到,还没有姓,你可以唤我‘千秋’。”
“千秋?”云遥心生疑虑。
“听阿父阿娘说,这是我出生时,一位云游仙长路过首山下,为我赐名。”
“你住在首山脚下?”
“正是,我才离开首山不久,要去龙湖拜望师尊,拜完我就带你回到我们族中。”
“还要走多久?”
“十几天。”
“什么!”云遥随即跳车,自语道:“我可等不了那么久,恐怕首山早被刑天战斧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