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你是谁,生在天地间,总不能尽随心意,乃至于失落才是常谈,越有万丈豪情,越该有面对坎坷与磨难的勇气。”
“你失去双眼,才令我逃过一劫,而今再度搭救,我该怎样做才能报答?”
“你又何尝不曾救过我?我们之间,当真还能算清?”
二人沉寂良久一阵,近乎齐声开口。
“我有话……”
“我……你先说。”
吕长歌道:“回青丘去罢,现在的中土太险恶,若将来有命,我会探望你。”
“可是,我也不想逃避了,不知受谁所扰,看到那些与我无关的人遭受欺凌,也会有不忿。像是过去数千年枉在世间,现在,我也该为天下尽一份心力。”
“倘若为祸人间的只是一众蝼蚁,我乐见于此,可接下去,我们就要面对最后的大敌,最可怕的真相,你修行不够,太容易受伤。”
“对于侠者,若能以一命挽救一命,也是值了。”
吕长歌微红着面颊:“可在我心里,你比旁人更重几分,若有一朝你不在了,我想,我会很难过。”
如鸳渐渐呆滞:“还有呢......”
“没了,这是我一辈子用心说过的,最为难的话。”
听罢,如鸳会心一笑,即使遮住双眼,两靥依旧可见动容。
吕长歌侧目回首:“我说完了,该你了,你有什么话?”
“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起白首到老,走过余生,你腿脚不便,我挽着你,陪你踏遍九州中土、万里山河。我双目失明,你作我的眼,为我描绘春夏秋冬、花开花落......”
吕长歌解开右手缠绕的布带,露出那抹不去的伤痕:“在北极天璇星宫,我曾被诅咒,近日以来,咒怨一一应验,之所以未曾寻你,也是怕你被牵连。”
“我不听任何藉口,除非你说,介怀我的过往,亦或你所谓更重几分,也不过只是众生里沧海一粟而已。”
“我......答应你。”吕长歌道。
“当真?”
“当真。”
“玄清道长一诺千金,可不能食言。”
“只要我活着,定守此承诺。”
中原大地,一场阴雨悄然而至,起初,无人放在心上,直到数日后,雨势毫无减缓。这一幕,让人无不回想起三年前大鲲觉醒之时的模样。
再往后,雨越下越大,更有倾盆之势,不只人间百姓惶恐难安,就连各路仙神、异兽、妖物,同样为其所困。
昆仑山巅,瑶宫五位长老高坐,玄寂道:“这场雨不仅遍布中土,连西域荒漠也已降下数日,波及匪浅,如此下去,不知会连累多少生灵。”
“莫非又是大鲲之故?”凝乐道。
“不,东海沿岸也有诸多仙山福地,众位仙长寄信前来,称海中并无异状,应与三年前无关。”凝书道。
“那究竟是何缘故......”
正逢此时,只见秦屹引来拜望之人。
秀美的女子走进大殿,朝众人俯首道:“碧水城槿汐,见过凝书掌门、诸位前辈。”
“师侄免礼,”凝书道,“涛岸真君令你前来,可是已查明缘由?”
槿汐道:“尚不明朗,但观水流动向,这场诡异不休的雨,似乎缘自冀州一带。”
“冀州?那岂非正在东海边?海中尚且无恙,怎会发源于此?”
“我们碧水城已派十余高阶弟子前去查探,说好最多一日便传音来报平安,可时辰早已过去,再无他们音讯。”
“这......”
“该不会又是巫族在兴风作浪?”玄关道。
槿汐道:“诸位前辈,家师命我们造访各派以求增援,不知能否相助。”
凝书道:“人间危难,我们自然谁也不可逃避,但此事需从长计议,九黎的强大,已远远胜过我们所见所知,贸然出手,天机坛、神火宫便是前车之鉴。”
玄寂道:“我看现在只能去找他们了,唯有他们几人能化解此事,你明白我所说的是谁。”
凝书道:“他们已与瑶宫无任何瓜葛,倘若心有愧意,自会前往,不必我们去寻。”
大殿中鸦雀无声,悄然一片。
三人挑选了镇外一座石窟歇脚,数日过去,雨蝶依旧未曾醒来。
云遥手抚她的脉搏,凭自己粗浅所知,这并不仅是痛失至亲伤怀过度所致,然而不精于医道,也无可奈何。
“你看我找到了什么!”洛轻雪大喊,“我去祝府废墟寻一些能用的物件,在墓碑后找到一封被淹湿的信。”
云遥走上前来,观那被冲刷后模糊不清的文字:“这是谁留下的?”
“字迹已辨不清了,不过,我似乎闻到如鸳姐的气味,是她留下的?她在信中说,虽不明究竟,但让我们千万保护好祝姐姐,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入九黎手中。”
二人短暂相望,仍旧是一片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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