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 / 2)

“我在雪天找被雪盖住的萝皮。”萝卜。

“窗外雪花纷飞,我与姥娘可扫雪。”我与姥姥去扫雪。

“今没事,我与爷爷来玩雪。”今天没事。

“雪中红梅衬雪洁。”

“雪季朦胧,有君踏雪行。”

.......

夫子听着听着还捏了捏胡须,露出了些许笑颜,不过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

五言七律的句子?

他们竟然都能说出五言七律的句子来了,那他们怎么还不会说话?

还当真觉得这里的大人都不会说普通话和都不识术与字的,他们的孩子就会自通的自创句子?

苏秦、孙敬,会普遍?

呵呵,这话委实行不通!

洛阳城东西,长作经时别。

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啊!

夫子笑眯了眼的看着渐偏向南去的太阳,阳光洒在正低头默读的夫子背上倒显得一片白芒......

这首诗是范云的《别诗》。

这个问题,其实就如同,如果你现在去支教缺乏的平困地区中领一个孩子回来给他相对应的老师,我的意思是,那老师既不是名校的著名老师又不是只认识几个字的普通人来教,而他们却都能把孩子给教成大学士!那孩子的学习能力该有多强了吧。这里的大人几乎不认字,因为打仗的原因,认字的男人们都抓去充兵了,那些人现在要么在外面安家、拼前程了;要么就是战死了。但是,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女的不识术与字才好呢!

下午六点半是放学的时间,从早上六点到校到下午六点半离校,他们都在学校中做着枯燥的作业。放学回家后,孩子们往往都是借着厨房内,并且还被娘娘挡住的残烛来在推石磨、磨面,一磨就是二三十斤的面粉。爷爷、大、娘、姥爷、姥娘(娘娘是奶奶的意思;同样姥娘也是姥姥的意思)在他还没起来呢,就拿着农具上山了,娘娘要和姨娘娘及姑姑的婆婆、娘娘照顾五六个快会走的弟弟妹妹们,又要顾着给爷爷、大大们送饭、剥玉角皮、从玉角杆上劈下玉角再用手在玉角来回的搓,最后叫他来扶着竹簸箕把手处,小心的把簸箕前端微微翘起,就见前端铺满一薄簸箕面的玉米粒就跟弹行的珠子般,一粒又一粒的在稍高且不匀的玉米上慢慢着滚着,随着力度的增减和簸箕头越翘越高而催使的一粒粒上尖下宽的玉米粒缓慢的滚落回来,推成了一小角。来回几次,使金黄的玉米粒在洁白的皎月下发出淡黄色的光晕......【主角是按现在的时间、 这个是按80年的时间】

当他刚拿起簸箕来,就听到木铲发出逼平常要大的一道碰撞声,然后就看见垫起盆状的大铁过来。噼啪的火花起起落落,正好叫坐在窗外借光读书的孔祥印看清了些许书上的字.....但是,这些孩子就算面对的是天天挨揍,那也不去跪着写作业!这让大人们都起得肝疼,只要有时间就围着正在干活的他说:“恁这也孩孩,不要边休息边做作业了嘛!反正恁也没干过活......”听见这话的孔祥印脑中嗡鸣了好一阵。

你这个孩子,不要边休息边做作业了嘛!反正你也没干过活......

他没干活的话,他们估计的饿着!决计吃不饱的节奏,他们现在说他不干活,那他就接着给他们干!让他们也难受、难受......

眼泪一颗颗不受控的打在墨印上,任凭泪水滴满透视的纸印上。过了会,等换过情绪后,他在地上找了四颗石子,在桌子上摆出跟一张纸的四边一般大的正方体来。然后又去地上仔细寻了会,才捡了四颗与正垫着纸的石子差不多的石子放在纸张的四角上......

等做完一切后,他狠狠的在脸上抹着眼泪。因为动作过快的缘故,粗糙的补丁衣上的补丁与衣料之间,那粗糙的衔接,在扁起的袖子儿还是划着小脸儿生疼,虽是张黑黄、枯瘦的样子但一双眼中却像有团火焰在熊熊燃烧般,充满了力量的去摸黑进窑洞中,凭记忆在找到了炕。笨拙的爬上去,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摸着摆在桌上的那盏油灯......

在出门时,混沌的脑海中全是大人们那一口一个没干过活。从两岁就是这么干,就不是下雪的时候没干么?那你们也不能当着我的面说我从小到大没干过活吧?

大人都笑呵呵的,在那讨论他这个侄子、孙子究竟有多不干活!

叹了口气,继续做着他的活......

反正,这些话他们天天当着自己的面说。一说就是一顿饭,但是很少在比自己小七八岁、还没会走的弟弟妹妹们说,说笑话他们会笑、说这个他们也会笑......你们一个个说笑话说的都不错、说笑话说的都能逗孩子们笑一笑,但是为什么都说他们从来没说过笑话?他一说话,他们就哭、他们一说话,他们就笑;他说话就如同他们教他的般,语气比较生气、但是他们为什么对小孩子说话,非常温柔呢?他们不是说,语气不管对谁都应该生气些的说出来么?因为稍微用些生气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就是他后面学到了,外面的非常温柔的话。而他们这样对孩子说的温柔话,那在外面就是快赶上大小姐叫皇子时所用的语气了.......

他们骗了他!

他们老说别人会骗他,可是他在他们面前用着心都要跳出来的心情来对待他们;可是他们却一次次的欺骗......虽然不知道他们为啥在他还是唯一的孙子时,就一次次的欺骗了,但是也是因为这一次次的欺骗,使他再也没听进去他们说的半个字!他在保持着替他们赶完所有活后,一个人出去玩、出去写作业,一晚上不回家,只要第二天早上能准时跟他们去干活就行!这样的事,也不过去问了五六天左右就再也没问过,问的无非就是“干啥去了?快去干活,干完活就去上教。”的话,刚开始还回呢。最后他不回了,才知道他们就从来没在意过他说不说话!!!

伤心的雾气渐渐干扰到眼部,我感到眼腺处涨热不易。而后,便不自觉的流出几滴水珠子.....我伸手接住了几颗,平时照粹镜时,看到的自己眉眼平庸,却没想到竟落出这许大的水珠。震震神,去到厨房内,在那半条小腿的槛子前,扔了条木头后,踩着木头进了厨房,说:“娘娘,我取些蜡芯去磨面。”奶奶拿着长筷子在深深的锅上等着什么,几秒后奶奶不耐的用长筷挑渐沸的水,大锅中的从一两个到咕咚。锅开后,奶奶拖着玉米面疙瘩,扔进锅中。做了这么几筷子后,就把手中盛面糊的碗倒下,一小碗的面糊倒进锅中,就成了一锅愁粥。可是.....用勺子一舀却只能舀出一勺黄色的水来.......

奶奶,我取些蜡烛芯子去磨面。

奶奶没理他,他也只好,打开邓盖后,伸手去掏灯腹中的蜡烛。忍着被滴下的油流到手虎上的疼痛而去紧紧的抓着满布滚油的白烛......指粗的蜡烛怕有过大的晃动而使那正在切菜的人儿切到手,所以就握着烛身。滚烫的蜡油像似红衣女子落的泪般,徐徐流到他手虎上。黑白的虎口被蜡油滴的红了一大片,切菜的奶奶心疼的看了他一眼后,就语气微严的说:“把手放洗菜的盆盆里,过一下。然后,就去拿蜡来!九岁了,恁竟然还能烫到手!你个废物、废物、废物,几百年都没见像恁这么废物的!恁怎么还好意思活着?要不是以前就恁一个孙子的话,那我就该把恁给喂狼!!!”奶奶说这话的时候,一边正看着他一边就想平时跟别人聊天般的说的无心话。他虽然很伤心,可是.....他天天听这种话,也不放在心上了。

他知道只有亲娘娘和亲姥娘才会这么说他、或许所以不说他的就全都是坏人吧。娘娘跟娘亲天天这样训他,这些难听话,隔几天就会说、隔几天就会说.....可是,他却能注意到他们不时瞟向他的眼神中有莫名的神色.....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关心和担忧。而叔伯、舅姨爷爷娘娘等,虽然对他很好,可是.....他们却全都没问过,他在干啥、他去哪了。他渐渐的发现,对他好的人,从不关心;对他不好的人,却经常在土墙后,头看着自己背着书包,哈赤哈赤的上着坑洼的斜土坡。她虽然隐在土墙后但风却把灰蓝的衣袂吹起,随着风儿的急缓而起落的衣袂被风顺势吹出.....

他常常见到这一幕,所以就不觉得有那么伤心了。

以上的话的意思是:把手放在洗菜的盆子里,过一过手。然后,就去拿蜡烛来!九岁了,你竟然还能烫到手!你个废物、废物、废物,几百年都没见像你这么废物的!你怎么还好意思活着?要不是以前就你一个孙子的话,那我就应该把你给喂狼!!!

低下头,默默的任凭泪水顺着脸颊泪下,身子不知道因为什么在喘息时会渐渐的颠抖起来。越抖越剧、越抖越剧,他开始时,只单手扶着石碾,可因为感觉委屈而不得不得正过身子来,双手扶着石碾两边,头低下,咬唇嘤嘤而泣。过了几分钟,也许是双臂间,因为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动作而传来的酸麻与针、蚁相错的不适感而刺激着他浑身僵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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