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丹卿的脚步声很轻,可在安静到银针落地都能清晰可闻的戒律堂内却显得格外突兀。
脑袋瓜儿沉重得抬不起来的江瑾遥只能微微掀起眼皮,往上看去。
只见一身白衣的顾丹卿逆着光站在他身边,此时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她的模样活像是过来替他服丧的。
他眨了眨眼,眼前人未消失,这让他苦笑一声:“我莫不是昏了头,花了眼,竟会看到你,顾丹卿,你是专程过来看我笑话的吗?”
顾丹卿一言不发。
江瑾遥自认为算得上了解顾丹卿的臭脾气,依她的性子,听了这话,铁定挥起落神追着他打,所以啊,眼前人说不定是幻觉呢。
脑袋瓜儿越来越沉重,江瑾遥闭目瞌实,有气无力地道:“我想回燕都。”
“芙蓉城哪哪都不好……顾丹卿,你为什么总喜欢折磨我……什么狗屁师尊,我江瑾遥压根不稀罕!”
想来今晚在这戒律堂确实尝到了苦头,他对她心生怨气,全然忘了是谁从容尘手里救下他,他只记得今晚戒鞭抽在他身上的痛。
养尊处优惯了的公子哥,大抵不过如此。
顾丹卿蹲下身,思忖良久,还是伸出手,将他从条凳上扶起来,往边上的凉席上一坐,他的身体软绵绵地倒在她的身上,渗满冷汗的脑袋瓜儿枕着她的肩膀。
她解开了他的腰封,将他的长袍褪去,里边的月白单衣已经被血水浸湿,当单衣褪去,这才看到他的后背密布鞭痕,血淋淋的,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