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点东西?丢了什么东西?”我看看胡闹的老王和宁小猫,又扭头看看张莫莫,这个冷面御姐完全没有了在旦猛时的笑容,冷的要死,酷的要死。
“时间。”张莫莫又拿了一支娇子,点燃后抽了一口,淡淡的说:“我们丢了一些时间。”
“我真的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
“胡日图把我们带到旦猛盆地附近的时候,是上个月二十五号,也就是在那一天,我们四个人进入了盆地,等我们离开盆地,再次见到胡日图时,是这个月的八号,连头带尾,我们的队伍在旦猛盆地一共呆了十三天。”张莫莫伸出三根手指,说:“我是个对时间比较敏感的人,为什么十三天时间,我却只记得十天的事情?剩下那三天呢?”
张莫莫的话一下子把我点醒了,不管我们在旦猛盆地遇到了什么变化,什么意外,但时间是恒定不变的。老王还有宁小猫粗枝大叶,可能记不得这些,但张莫莫的思维显然比他们缜密的多,她察觉到了这个漏洞。从张莫莫落入那道十几米的裂痕死去,再到我爬出峡谷,回到营地,前后差不多也就是三天多的时间。
“我不知道。”我冲着张莫莫摇了摇头,我倒不是故意隐瞒她,只是我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说辞来讲述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如果我告诉她,老王和宁小猫包括她在内,都死了一次,张莫莫会相信吗?她很可能还会觉得我在编一个很无稽的谎言。
与此同时,我心底不由自主的叹息,张莫莫失去的不只是时间,还有相应的记忆。我在峡谷的时候拼了自己的命,博取了她的信任,可是随着这段记忆的流逝,张莫莫完全记不得那件事了,她对我依然还抱有一定程度的不解和怀疑。
“那就当你不知道吧。”张莫莫没有再追问,只是转过头,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我相信,如果真的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总有一天会找回来的。”
我苦笑了一声,没做任何解释。不过,我完全认定了一点,他们三个人的意外死亡,又离奇复活,不是没有副作用,那种副作用就是,他们丢失了某些记忆。
老王和宁小猫应该是喝嗨了,把两瓶假冒伪劣红酒全都喝完,又在冰箱里翻出几罐啤酒。张莫莫今天出奇的有耐心,竟然陪着他们一起闹到很晚。老王很开心,盘着腿在沙发上给我们唱一首叫“仙儿”的歌儿,估计是嗓门太大了,楼上住的坐轮椅的老大爷使劲拿拐棍敲地。
这一夜闹得我头疼,第二天好好的补了一觉,休息了一天。到了第三天中午的时候,瞎三儿给我打了电话,说他的叔爷到华阳了,让我有空的话晚上过去。
瞎三儿的这位叔爷姓麻,叫麻贵,在他没洗手之前,古行里的人背地里叫他麻鬼子,因为他的行业知识太丰富了,比鬼都精,想要在这上面蒙他,完全没有任何可能。老头儿的脾气臭,但其实是个挺有趣的人,这么大岁数了,又抽烟又喝酒,得空就到外面游山玩水,日子过的很滋润。
我等到晚饭之后才跑到老头儿家,没好意思空手去,带了两条烟两瓶酒。之前因为开启万寿盒的事儿,跟老头儿接触过,算是脸熟了,老头儿还记得我,看见我手里的烟酒,竟然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老爷子,这个,孝敬您的。”我拄着拐,提着烟酒进了门。
“三儿这个人,交朋友还是很上道儿的。”老头儿很高兴,亲手给我泡了杯茶:“他懂规矩,知礼数,他交的朋友,也都是这样的人,别人喊他瞎三儿,他是眼瞎心不瞎。”
现在的古行,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年轻一辈有自己的手段和规矩,混的好一些的,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拿古行里的老辈儿们不当回事。我说老头儿看见我带的烟酒怎么那么开心,他这身家,不稀罕礼物,只图晚辈的那份儿心。
我跟老头儿聊了一会儿,就把从旦猛拍摄的照片给老头儿看。过去的老古行人的确有真本事,老头儿不仅有本事,还属于天赋异禀的那类人,这么大岁数了,眼睛很好使,连老花镜都不用戴。我听人说过,古行人得有一双电眼,以前的古行人练眼睛,盯着放洋画片的机器看,由慢到快,眼睛练到极致的时候,一分钟连放三十六张洋画片,每张画片上的一笔一划,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我拍摄的照片一共有十六张,老头儿看的很慢,一张一张,仔仔细细。一边看一边想,他不说话,我也不敢出声打扰,就在旁边老老实实等着。
至少看了有十几分钟,老头儿才抬起眼皮子,他是老辈儿,比古行的任何人都懂规矩,根本就不问我这些照片是从哪儿拍摄到的。
“老爷子,这些,您能看出来吗?是什么东西?”
“你找我看这些,算是来对了。”老头儿咂咂嘴巴,说:“不是我岁数大了,舔着老脸吹牛,这些东西,估计整个华阳都不会有第二个人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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