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就没想到,傻海会提到那具尸体的来历。在我看来,傻海守口如瓶,从胡杨河故道,再到这次新城被困,他跟我交谈的时候都没有涉及到什么要紧的问题,说的话不少,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那他突然提到这具尸体,又是什么意思?
“那具尸体的来历,我如果知道了,也就不会那么好奇,更不会被赵三元给抓了。”我追问傻海:“你说那具尸体是不祥之物,什么意思?”
“他一出现,就让人不安,还带来了灾祸。”傻海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知道吗?那具尸体最早出现的地方,是咱们村子。”
“是咱们村子?”我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那具尸体存放的后山地洞,虽然位于山地的深处,但仔细算起来的话,那里距离最近的有人烟的地方,也就是我们村子了。
“没错,是咱们村子。”
傻海说的事情,已经发生在很早以前了,那个时候,还没有我和傻海。
当时,村子里的人都靠种地为生的。我们家虽然世代都经营小古玩店,可是限于环境,小店早就不复存在,那时候我父亲也在村里种地,这些事情我大概清楚。
有一年冬天,雪下的特别大,冬天田里没什么活,家家户户都提前准备好了白菜萝卜之类过冬的蔬菜,没事的时候来回串门侃大山。
一场大雪刚刚下过之后,家家户户都在清扫门口的积雪。有人无意中说起来,昨天做了个梦,梦见一个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的人,在梦境中飘来飘去,挺吓人。
这个人一说起来,竟然马上得到了其他人的应和,好几个邻居都说,昨晚他们也做了这样的梦。村子里一传十十传百,最后的结果是,全村的村民竟然都做了这样的梦。
“有这种事?”我不知道傻海讲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当初我刚刚遇到老王他们的时候,就觉得四个人做着同样的梦,已经算是很吊诡的事了,可是整整一个村子的人,会在同一个时间做同一个梦?
“有。”傻海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最开始,人们还没有太把这个梦当回事,但是第二天,第三天,村民们依然会做同样的梦,梦见那个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人。而且,梦境越来越详细,越来越逼真,他们梦见,那个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人,飘来飘去,突然就掉到了一片黑乎乎的泥沼里。
当时乡下的人,思想多少都有些保守封建,接二连三做这样的梦,人们就觉得不是个好兆头。
最后,是陆放顶最先出面,建议把这个事查一查。因为做这个梦的,就是我们村里的人,邻村的人好端端的,谁也没做过这样的梦。陆放顶当时在村里属于很有见识的,他感觉既然情况如此,那么肯定是我们村子本身不太对劲了。
陆放顶这么一说,其实有不少村民都不想惹麻烦,乡下人对这种神神叨叨的事情是挺忌讳的,唯恐会惹出更大的乱子。当时也只有傻海的父亲愿意跟着陆放顶去找,傻海家跟陆放顶好像沾一点点亲,陆放顶那个人跟很多人都合不来,不过对傻海家一直比较照顾。
陆放顶要找出怪梦的根源,没人响应。事情就暂时拖了下来,可是又是两三天之后,情况更严重了,村民们还是在做同样的梦,只不过梦的内容有了变化。他们梦见梦里的人躺在那片黑漆马虎的泥沼中,奄奄一息,他让人把他给救出来。
这个梦持续了两天,村民们更加惶恐,更不敢轻举妄动。随即,村里几个身子比较弱的小孩儿就中邪了,还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死在梦中。
那些家里出事的家户就慌了,专门从外面请了个大仙过来。说实话,那个年头的大仙,有一部分可能的确有些过人之处,但更多的都是江湖骗子。被请来的大仙在村子里转了一圈,然后煞有介事的说了一串谁也听不明白的话,总体意思就是,事情不好办。
最后,家里出事的那些人,一起凑了些钱,请大仙化解灾祸。大仙收了钱,当仁不让,拍着胸脯允诺下来,这个事情一定能解决掉。
大仙专门设了坛,说法事得做一夜,让大家伙都回去睡觉,谁也不能晚上出来。
“那个大仙,就是个骗子。”傻海讲到这里的时候,微微笑了笑,说:“他当时可能就想着趁夜逃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