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你死?”我不由的愣住了:“这还用帮?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可以死。”
我不知道怪东西的脑子是不是生锈了,可是,从它行事,谈吐来看,思维是比较有条理的,绝对不是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疯子。
如果一个人真的想死,那太容易了,随便找个地方,随便找个办法都能死。
怪东西对我的说法不赞同,它有那么一点轻蔑的神情,可能是觉得我的想法太简单。
其实,怪东西的话让我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又产生了别的想法。三眼女尸看上去是死了很久了,可她的意识一直都在,一个人的意识如果一直都在,那么也就不能武断的说,这个人死了。
怪东西说,它本来是很想找到那尊铜像,因为它感觉,只有那尊铜像可以让它真正的死掉。
“我们相互帮助,但是你要回答我的问题。”我试探着问道:“先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那些曾经被关在古城里的,是什么人?”
怪东西的眼睛,一直盯着铜像所在的车子那边,过了很长时间才转过头。它犹豫了好一会儿,慢慢的用那种生硬又很奇怪的口音,跟我说了些话。
它问我,知道不知道它活了多久,我摇摇头。它自己低着头,好像是在计算。
“总有.......总有一千多年了......”
“我先跟你说,咱们各取所需,但是要保证一个前提,坦诚,不要说谎话,也不要随便乱说。”
“目光如鼠。”
怪东西还是有点不屑,可是说着话,它的神色黯然了。微微的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没有催它,怪东西其实到现在为止也不是心甘情愿的配合,越是逼迫,可能越适得其反。好在我已经撬开了它的嘴,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一些。
过了片刻,怪东西说,它的族人,可能都不在了。它还表示,现在和我说这些,并不是它屈膝求饶,只是它真的想死。
死亡,对任何人来说,其实都不算远,哪怕跟方山道观的忘尘一样,活了一百多岁,也终究有尽头。
怪东西来自遥远的高原,他们的部落,叫嘎斯克,我不太清楚它说的具体位置在什么地方,根据一些细节,我感觉,嘎斯克部落,应该是在阿里地区,但更详细的位置我就判断不出来了。
嘎斯克部落,隶属于象雄,他们的主要任务是猎取藏羚羊,这是当年象雄对外交换的重要物资,用毛皮跟别的国家和地区换取他们需要的东西。嘎斯克人不会放牧,也不耕种,唯一的谋生手段就是打猎,除了毛皮之外,嘎斯克部落一无所有,他们平时的生活必需品,都是象雄提供的。所以,嘎斯克对象雄有非常强的依赖性,这也导致他们几百年时间里都无法摆脱象雄的控制。
怪东西讲述这些的时候,我就感觉它应该没开玩笑。象雄古国早就灰飞烟灭了,成为历史长河中的一朵浪花。怪东西这样说,意思就是,它是从象雄时代活到这个时候的。
我不太相信有这样的事情,人终究会死的,不能否认,有的人受命比较长,但怪东西说的时间太久了,传说中的彭祖,也不过八百岁而已。
不过,我也没有抱完全否定的态度,古城,怪东西,还有夹杂在其中的青铜像,都不太正常,我就耐着性子,继续听怪东西讲述。
怪东西对有些词汇或者物体,表达的不清楚,某一个词表达不清楚,它就要用别的方式来解释。这些情况事实上也代表着,内地话不是它的母语,有时候说的快了,它会蹦出来一串晦涩难懂的音节来。这些晦涩难懂的音节,可能才是它真正的母语。
嘎斯克归附象雄的很多年,都平安无事的度过了。但是有一年,象雄要求嘎斯克挑选五十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进献。对于这种要求,嘎斯克人觉得奇怪,不能理解。象雄给予的解释,是要从小培养这些婴儿,然后让他们跟随一些经常外出到大唐以及中西亚各国的贵族当仆从。
对于这个解释,嘎斯克人没办法完全接受,但是,几百年来形成的生存习惯,让他们已经无法脱离象雄,嘎斯克人知道,一旦拒绝了象雄的要求,就等于奴仆拒绝主人,是要遭到严酷惩罚的。只要象雄一切断对嘎斯克的供给,整个部落就都活不下去。这么多年,嘎斯克人不会耕种放牧以及经商,没有象雄,他们无法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