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起来之后,能看见帐篷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掀开帐篷看看,贡布就坐在帐篷外面三四米远的地方,一成不变的抽着自己卷的烟。
是幻觉吗?我愣住了,在回忆刚才是不是真的听到了一声叹息。可是想来想去,我还是无法确定,人在刚刚睡醒的时候,可能的确有些迷糊。
我仔细在帐篷里又看了看,一切都很正常。我披好衣服钻出帐篷,一站起身,就觉得可能有点受凉,脊背上的一根筋隐隐作痛,身子也特别沉。
“贡布,没事吧。”我走到贡布身边,舒展了一下身躯。
“没事。”贡布递给我一支烟:“抽吧,再抽几支,就没得抽了,我没想到这一次会滞留这么长时间,带的烟丝快要抽完了。”
我们俩抽着烟,把后面的行动商量了一下。人算不如天算,很多突发情况让我不得不一次一次的调整计划。我原本打算在这里耗上了,可是老王他们的死,让我改变了主意,我想要回去,至少我得弄清楚,老王和张莫莫他们,是不是和从前一样,起死回生了。
我估算着,大概得用三天的时间,把这里彻底的搜索一遍,三天之后,无论情况如何,都要回去一趟。
还是那句话,人算不如天算,计划的好好的,可是过了有几个小时,我就感觉到不舒服,可能真的是受凉了,脑袋昏沉,身子特别沉重,好像穿着一件湿透了的衣服,走起路来一摇三晃。
我量了体温,排除海拔和气温的影响,体温大致是正常的。贡布给我弄了点热水,喝了之后蒙头又睡了一觉。等醒过来还是不见丝毫的好转。
我现在这个状态,已经没办法再出去徒步行进搜索了,只能在帐篷里躺着。我发现双腿上面蔓延的棕褐色的细毛,像是爬山虎一样疯长,几天没管,又长出来一大片。我用刮胡刀把这些细毛刮掉,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很烦躁也很恼火。
身体的不适,影响了我的生物钟,睡的颠三倒四,第二天半夜,我睡醒了,坐起来试了试,脑袋和身子还是很沉,沉的让我有点直不起腰。贡布这两天也没有休息好,靠着帐篷在打盹。
“贡布,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我艰难的爬了起来,害怕贡布这样一直熬着,会让体力透支。
“你休息,我不要紧,已经习惯了,几天几夜不睡觉也不会有事。”
“我死不了。”
我们两个正在推让之间,贡布的眼神一晃:“有人来了。”
贡布的感应比较灵敏,他这么一说,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天天的人来了。但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几个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视线中。
对方一共有六个人,两个人走在前面,四个人走在后面。后面的四个人,抬着一大卷帆布。他们脚步匆匆,明显已经看见了我们的帐篷,正在急速的朝这边赶来。
“是不是又有麻烦了。”贡布慢慢的把嘴上的烟头吐出来,用脚踩灭,又捡起烟头放进口袋,他能看得出来,我也能看得出来,这几个刚刚出现的人,应该不是天天那帮人。
“不知道。”我只觉得一阵头大,我现在这个样子,行动都有点困难,如果对方来意不善,后果就很难预料了。
“你给了我一个教训。”贡布知道已经被对方看见了,所以也就不加躲藏,直起腰,冲我轻轻摇了摇头:“以后如果碰见大方的雇主,我得考虑考虑要不要接他的活儿,给钱给的越痛快的人,身后的麻烦事就越多。”
我有些紧张,靠着帐篷,想把天女散花交给贡布,这东西在他手里,比在我手里发挥的威力大。
那几个人来的很快,短短两分钟时间,已经能辨认出他们的相貌。当我看见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的时候,紧绷着的心猛然一松。
随即,我心里开始苦笑,真的是这样,大事件快要落下帷幕了,该出场的人一个不差,络绎出场。
我看的很清楚,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是傻海。
我已经记不起来有多长时间没跟傻海见面了,从上次他用精神病人把我从赵三元那里救回来之后,我们就没再联系。刚刚看到傻海的时候,我有点惊讶,惊讶他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不过再想一想,心里就释然了。我这一次的行动并不算隐秘,至少算命瞎子和精神病人都知道,我会到仁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