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的手机,还是很早以前那部破手机,手机掉在地上,不知道触碰到了哪儿,屏幕亮了,我发现待机画面和之前的不一样。
我不相信这个地方除了我和句号之外还有别的人,手机既然被动过,那就肯定是句号动的。他无缘无故的动我这部破手机干什么?难道真的是吃饱了没事干?
在我拿起手机的那一刻,我突然发现日期好像不对。句号跟我说的,十个小时以后出发,我吃了他给的药之后,本以为睡了几个小时,可是看看手机上的日期,我发现自己这一觉竟然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带着心里的疑惑,我打开手机,在仔细的查找,果然,手机里多了一段视频,视频拍摄的时间,大概是在二十个小时之前。
视频是句号的自拍视频,他拿着我的手机,蹲在燃着火的固体酒精炉旁边。他还是和平时一样,斜叼着烟卷,微微的眯着一只眼睛。他的身旁,是一个收拾好的背包。
“在你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我已经出发了,原谅我,我不是故意要欺骗你,也不是故意要丢下你。我总想着,两个人被一锅端了,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先走一步,去探探路,不管时间长短,如果有机会,我肯定会回来。我劝你,不要搞个人英雄主义,要是我进去了,你醒过来跟着进去了,就会让我的计划和安排全盘失败,大局为重,你一定要忍耐。在原地等着我,不要乱走动。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事,得和你说。”
句号在视频里说到这儿的时候,把嘴里的烟头取下来,又叼上一支烟,然后才郑重其事的说道:“我们的命运,现在都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我们都要赌一赌。我尽力回来,可我无法保证,一定能活着回来。要是我悬着一口气勉强回来的话,你要把你的意识,附着在我身上。那样,等于我活着,你也活着。一定,这是我所期盼的,也是你的......你的父亲所期盼的......”
句号录制这段视频的时候,面部表情很丰富,总是想给我造成一种轻松的氛围。可是,我应该是最了解他的人,我能看得出来,在他轻松的表情之后,是难言的忧虑。
他是个很有自信的人,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的成,但是我并不这么想,这个大事件卷进去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可以全身而退?班达察多,陆放顶,赵三元,包为公,谁都比句号强上一百倍。
然而,句号的话,是一种劝告,我能理解他想表达的意思。他自己进去,真有不测的话,至少我还能接班。
我不想打乱句号的计划,尽管我心里很不甘,很想亲眼看着这件事最后是如何结束的,但我现在做的,只能是等。
我已经等了不止一次了,不差这一次,我不断的劝说自己,安慰自己。我甚至抱着和包为公一样的想法,这种事情,谁去做不是做?只要最后能得到一个圆满的答复就足够了。
我耐着性子在外面等,我不算孤寂,因为父亲的遗体就在旁边。有时候我看见他的遗体时,总觉得他还活着,总还能想起以前在老家的那些日子。
等待总是让人难忍,尤其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我时不时的就靠近大门的门缝,朝里面看看,顺便听听声音。按照句号留下视频的时间,他已经进去有四十个小时了。
我知道从大门再到那个光球所需要的时间,根本用不了四十个小时。因为时间的原因,我的预感就不太好,句号这个人,要是能回来,他肯定早就回来了。他不傻,即便达不到目的,也总得回来跟我交代一下情况。
总而言之,我的感觉就是,句号可能回不来了。
我突然很害怕,害怕了这个空间现在的气氛。句号回不来,说明死在了里面,他一个人的死亡,似乎还寓意着其他很多人的死亡。我相信,那个巨大的光球里隐藏的秘密,或者说隐藏的力量能让象雄古国在一夜之间消失,那么,就有可能造成更大的灾难。
这样的灾难一旦发生,祸及的就不是简单的几个人了。
这样想着,越想心里越慌,我凑在大门的门缝,朝里面张望却什么也看不到。我很想进去,然而,现在冒然进去,很不妥当。就和句号说的那样,我在这里接他的班,至少也得把情况搞清楚了再说。
我自己对自己说,再等等,再多等等,可能奇迹是会发生的。
我坐在地上,平息着自己翻滚的情绪,但事情关系重大,怎么压也压不下来。又等了有三四个小时,我猛然回过头,因为我听见大门的门缝里,好像传来了什么声音。
我直接冲了过去,一站到门边,我就看见门缝里伸出了一只手。我毫不犹豫的抓起了这只手,手冰凉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我拖着手朝外面拉,紧跟着,句号就从大门里面被我拉了回来。
“你回来了!?”我一阵说不出的惊喜,把句号拉出来之后,脱口就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说实话,我对句号那种毫无来由的自信比较鄙视,可是此时此刻,我们已经变成了相依为命的两个人,他的生死,时时牵动着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