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恪自学会了雨庐翁所授的一气混元剑,与敌手过招以来,剑气所致,对方无一不是应声而倒,从未如今日这般狼狈。他每出一剑,真气将出未出之时,均被敌手抢先压制,那瘦长黑衣人一根黑铁长棍中,真力如波涛翻滚而来,每每都将徐恪的剑气给逼得无法施展。徐恪体内的真气流转始终不能畅快自如。他每一次发声出剑,一口真气到了喉间又给硬生生逼回,这种感觉就如行船在沼泽中搁浅,攀山被葛藤缠绕,奔跑被扯住后腿一般,非但剑势不成,心中亦是大感蹇涩不顺,万般难受。
那瘦长黑衣人眼见徐恪这股凌厉无俦的剑气,只片刻之间便杀死了自己身边的好几个手下,知道徐恪剑气的厉害。此时他一旦得了先机,岂容徐恪再缓过气来?!他一棍接着一棍,每一棍都抢在徐恪发剑之初打来,待得第三招之后,见徐恪真气涩滞最重之时,更无犹豫,急出左掌,使出全身的力道,打在了徐恪的前胸……
这一掌力道迅猛,直打得徐恪仰天狂吐了一口鲜血,颓然摔倒在地上。那瘦长黑衣人出手老道,此时见徐恪倒地,随手又甩出了两枚铁蒺藜,打在了徐恪前胸“膻中”“气府”两大要穴上,徐恪顿时便晕死了过去……
那瘦长黑衣人显然对徐恪颇为忌惮,此时见对手终于倒地昏迷,心中方才松了一口气。他虽然得手,但也是心知自己只是侥幸占了半分先机之故。设若刚刚徐恪一出手便是无坚不摧的“破金势”抑或迅如闪电的“断水势”……自己只消后退半步,便将失去先机,只能处处举棍招架。然依照徐恪的剑势,越到后面,真气越是沛然而出,越是源源不断,这剑招竟似有越战越强的后劲蕴含在内,若是与他相斗持久,实不知最后谁胜谁负了。
同样,那瘦长黑衣人假如一开始不是料敌于机先,于刹那间闪身到徐恪身后,偷袭一掌,将徐恪真气打乱,逼得他体内真气后之不续,运之不畅,如何还能在接下来的三招内,将徐恪凌厉无俦的剑势给尽皆封挡?!
说到底,徐恪就差了那么一点点临敌的先机,而这一点点制敌的先机,却是从无数次对敌的经验和无数次招式的演练中摸索而来。这些,对于目下倒在地上的徐恪来说,显然都太欠缺了……
高手过招,本就不能相差丝毫!
斗棋之人,皆知“宁失一子,不失一先!”之要,对弈之时无论如何都要抢占先机,否则,纵然你吃得对方几子,最后也难逃输局。
斗剑之人,若临敌失去先机,就算你剑招再如何精妙,最后也难免落败,而一旦斗败之人,往往还要搭上性命……
如今,那瘦长黑衣人虽见自己的手下也折损了大半,但眼看强敌已然束手待毙,当即仰天狞笑。他虽然黑巾蒙面,但这一刻眼神中却尽是愠怒之色,似乎他与倒在地上昏迷的徐恪,早就怨恨已久……
此时,天色已晚,山谷中已是一片昏暗,空中只见漫天飞雪,地上尽是北风哭嚎。那瘦长黑衣人缓缓朝徐恪走近,看了看他一副俊美苍白的脸孔,心中冷笑了一句:“小贼,我让你再狂啊!”手中举起那根玄铁长棍,搂头就往徐恪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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