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里长途跋涉,历经千辛万苦,就在离徐哥哥最近的地方,却无端被困入了这一座“温柔陷阱”里,她又如何能心甘?
她只盼着,能够早一天、早一时、早一分见到徐哥哥也好!
可床边的这位吴大官人,又怎能让她这般轻易如愿?
睡到半夜,吴登魁就趁着姚子贝堪堪熟睡之时,突然将她一把抱了过去……
姚子贝用力挣扎,拼命反抗,却哪里是吴登魁的对手!
她浑身颤抖,却只能默默忍受……
她脸上淌满了泪水,心中充满了委屈,到最后,却还是无可奈何地承受了。
无论如何,吴登魁也算是她的一个恩人,这一千两银子也的确是她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巨额银两。要不是吴登魁,也许她这一辈子都走不出“囤子”,甚至于还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凌虐!
她实在是一个太过善良的女子,善良得不愿意给对方一丁点身体的伤害。哪怕对方只是给过她一点小小的恩惠……
作为一个风月老手的吴登魁,恰恰便吃透了她这一点。
……
不管人间多少悲欢离合,时光依然流转,老天爷只是随手一挥,这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次日寅时,天光才微微发亮,姚子贝就翻身起了床。她见吴登魁睡得正香,也没去打搅,匆匆穿衣已毕,收拾了些随身之物后,便出了房门。她一边走,一边兀自擦拭着自己眼角的泪痕,心中暗暗发誓,离开这座宅子之后,从此再也不要见到这里的任何人……
突然听得几声犬吠,打门外冲进来十几个男女,为首一个女子,年约三十有余,打扮得异常精致,一看既知是一位大户人家的女主人。她见了姚子贝正要出门,冲上来对着姚子贝就是用力一个巴掌。
“你!你怎么乱打人!”姚子贝捂着火辣辣一般疼痛的脸颊,惊问道。
“你个狐狸精!勾引我家男人,竟还有脸问我!”那中年女子又冲上前,一把抓住了姚子贝的头发,用力地往旁边的墙壁上撞去……
姚子贝痛不过,急忙右臂往前一顶,却打在了那中年女子的前胸上。中年女子顿时大怒,朝身后的家丁喊道:“你这个贱婢!反了天了!居然还敢打我!来人!把她给我捆起来!”
中年女子的身后,立时跑上来两个家丁,两人一左一右抓住了姚子贝,又有一个家丁上前将姚子贝浑身用麻绳给捆绑了。
中年女子对着姚子贝的脸又是左右开弓,打了十几下,直到手臂酸痛为止。她竟然还没停住,又用力拉扯姚子贝的头发,摁着姚子贝的头,往墙角狠狠地撞了好几下,直至姚子贝的额头被磕破出血……
中年女子将手里头从姚子贝头上抓下来的大把头发甩到了地上,又朝姚子贝脸上淬了一口痰,兀自大骂道:
“哪里来的你这一个狐狸精!好好的女人你不当,定要去做一个不知廉耻的小骚货!竟敢勾引到我家男人的头上,今天老娘要让你好好尝尝我的厉害!”
姚子贝猛然间受了一顿暴打,此时额头流血不止,脑袋已被撞得昏昏沉沉。她双手被绑,不能还手,心中气恼万分,也朝着那中年女子淬了一口唾沫,怒道:
“谁勾引你家男人了!你自己没本事看不住他,倒叫他整天在外面招蜂引蝶,祸害良家妇女,你怎么不去找你家男人?找我作什么!”
姚子贝那一口唾沫正吐在了中年女子的脸上,气得那女子顿时暴跳如雷。她急忙掏出了一方丝帕擦干了脸颊,同时朝身后的两个年纪大点的女婆子吩咐道:“张妈、王妈,你们两人,去到厨房里,给我找一把火钳来,再带一个火盆……老娘今天非把这小贱婢的嘴给烫花了不可!看她今后还敢不敢嘴硬!”
“是!”那张妈和王妈得了女主人的吩咐,立时便赶到了厨房里,去取来了一个大火盆。火盆中满是炭火,中间还插着一把已然烧红的火钳……
中年女子从火盆中拿出了那把烧红的火钳。她看着姚子贝一张俏丽的鹅蛋脸还有饱满的胸脯,心里头更是来气。当下又吩咐道:“去!把她这身衣物给我扒喽!”
旁边的两个男家丁,得了女主人的令,心中好似巴不得一般,脸上挂满了淫亵的笑,冲上前就去拉扯姚子贝的上衣。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姚子贝又惊又怒,使出了浑身力气,奋力挣扎着。
“干什么?老娘要把你这一对胸,先给烫花了,看你以后还怎么去勾引男人!”那中年女子冷笑道。她手举着那把烧红的火钳,正一步步向姚子贝靠拢,仿佛能让她摧毁一件这世上的精美之物,恰正是她最大的乐趣所在……
“住手!”身后传来了一声男子的暴喝。这座别院的主人吴登魁,此时终于赶了过来。
“娘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这个……这个女子么,我今天整好也要打发她走,你就放她一马吧!”吴登魁见了那位中年女子,便如山羊见了猛虎一般,诚惶诚恐地说道。
那一位打扮精致、模样也还算周正的中年女子,自然便是吴登魁的正室夫人。她在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其主要用意也是要引来吴登魁主动认错。如今,她见吴登魁已然低头,便挥了挥手,叫停了手下的家丁,将手里的火钳也插回了火盆中,却朝吴登魁冷冷言道:
“吴登魁,你不过是我潘家的一个赘婿,要不是我大伯父的帮忙,你哪来今日这么大的生意!离了我潘家,你连大街上的狗都不如!你这几年在外面花天酒地也还算了,今日竟还敢公然在外头养了一个小妾!你是想反了天不成!”
吴登魁平日里最恨别人叫出他赘婿的身份。只因他少小家贫,是以自小就发奋读书,本想着高中夺魁,怎料科场不顺,连考了好几次均是名落孙山。本来以他秀才的功名,自可以去混一个私塾里的教书先生。但他既不甘心,又不得已,后来就入赘了潘家。在潘家人的资助下,他这些年经营丝绸与布匹,生意倒是越做越大。只不过,无论他赚进再多的钱,在潘家人的眼里,他始终是一个身份最为卑微的赘婿而已……
然而此时,吴登魁虽然被他夫人当众辱骂,心中也已气得要冒出烟来,但还是兀自忍住,强颜欢笑道:“夫人教训的是!我手中的生意,自然全靠夫人全家的帮衬!这几年我忙着在外应酬,冷落了夫人,还望夫人海涵!只不过,夫人这一次却是冤枉我了……子贝并非我偷养的小妾。她只是我的一个客人,今日恰巧过来坐一坐罢了。夫人还是赶紧放她走吧!”
“你要脸不要脸啊!你还当我不知情呢!张妈已全都告诉我了,昨晚你们两个都已经一张床上了!……如今,你居然还叫她‘子贝’……吆!……‘子贝’!叫得倒挺亲呐!”吴夫人学着吴登魁的语气,怪声叫道。
“这……这……夫人,你听我解释!”吴登魁急道。
“解释个屁!好一个‘子贝’!老娘先把你的狐狸精给烫花了脸,我看你以后还叫不叫她‘子贝’!”吴夫人咬牙切齿地恨道。说罢,她便再次拔出了那一把烧红的火钳,又一步一步走近姚子贝,眼看着,那把红铁火钳就要贴到姚子贝的脸颊上……
此时,那一把红铁火钳滚烫的气息,已然触到了姚子贝的右侧脸颊。姚子贝吓得拼了命地挣扎后退,无奈她身旁的两个家丁已将她死死地夹住,令她动不得丝毫。那火钳所到之处,姚子贝的几缕头发立时被焚成了几缕青烟。铁钳子不断发出“嘶嘶”之声,旁边的几个老婆子看着这一幕,眼里竟都还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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