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没有去改动命轮呀?”徐恪脸露无奈的表情,苦笑道。
李重盛道:“你如今是没有改,我说的是将来,将来的某一天,你或许就会去改动命轮!”
徐恪兀自苦笑:“我连洪荒钟在哪里都不知道,又如何去改动命轮?”
李重盛不以为然道:“洪荒钟么,或许,等你出阁之后,那剑上古神器就会自动飞到你的手中,也未可知呢……”
徐恪忙举手朝天,对着李重盛信誓旦旦道:“陛下,我保证,就算我有朝一日得到了那件上古神器,也定然不去改动命轮!”
“可是……你还是会去改的!”未曾想,李重盛却仍然叹了一声,接着道:“我如今人已离世,我只是想知道,你突然间去改动命轮的理由,你就连我这最后的一个疑问,也不愿解答么?”
徐恪窘道:“我没有做过的事,我怎知其中缘由?”
李重盛又叹道:“咳!……我在死后飘荡而来的路上,一直在思忖这个问题,你若给了我答案之后,我便立时离开这里,魂归幽冥,可你为何,直到此刻还是不肯言明?”
徐恪想了一想,忽然改口说道:
“既然陛下心中,一直受这个问题困扰,那么无病自当勉力为陛下解答。不过,无病心中也有一个问题想问陛下……”
李重盛听得不禁微微一愣,他看了看徐恪,随即道:“你有什么想问的?”
徐恪道:“陛下还记得,微臣私放天牢重犯李君羡之事么?”
李重盛笑道:“当然记得,你这小子!当时忒也胆大妄为,竟敢私放朕钦定的谋逆重犯!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朕当时只是将你贬官为民……怎么,你还记了朕的仇不成?”
徐恪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想问一句,君羡大哥为人正直,战功赫赫,他只是陪着废太子李仁喝了两杯酒,又怎地成了一个谋逆的重犯?”
李重盛脸上微露不悦之色,当即沉声言道:“你说的轻巧!‘只是陪着李仁喝了两杯酒?’你怎知这两杯酒里有没有谋逆的勾当?!他与李仁私相勾结,阴图不轨,那可是有人亲眼所见之事!连李仁自己也亲口自承……朕若不是念在他战功赫赫,又是太宗爷之后的份上,早将他万剐凌迟了!”
“这……”徐恪把心一横,索性抗辩到底:“那个告发君羡大哥之人,微臣查过,此人名叫王琛卫,本就是个花钱买 官的纨绔子弟,陛下怎可仅凭此人一面之词就无端将一位禁军大将定为死罪?再者,当时审讯此案的就是孙勋,朝中大臣谁都知道,孙勋是楚王的心腹,为了扳倒当时的太子,孙勋必然无所不用其极,那份供状多半就是屈打成招而来。至于太子李仁为何会亲口自承,恐怕他是自觉行将被废,万念俱灰之际胡乱咬人吧?……其实,陛下心里定是清清楚楚,以君羡大哥的为人,又怎会攀附太子李仁这等货色,甘心供他驱使?更遑论助他谋逆!陛下急着将君羡大哥打入诏狱,无非是想借此坐实太子李仁谋反之罪罢了!无病心中一直不明白的是,李仁并未谋反,君羡大哥也清清白白,陛下明知如此,为何还要无端将他们定一个谋反的罪名?”
徐恪这一番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通,他满以为皇帝定然会龙颜大怒、拍案而起,岂料,眼前的“李重盛”却一直耐心地听他直到讲完,这才悠然叹息了一声,说道:
“这便是‘为君之道’呀!等你以后坐上了大位,你就明白了!”
徐恪摇了摇头,说道:“此种‘为君之道’,微臣实在不敢苟同。无病少读圣贤之书,深慕书中之理,自古为君者,当以诚信治国,以仁义治天下!陛下若要废去李仁太子之位,直接下一道圣旨就是了,何必定要罗织一个‘谋反’的罪名?”
若照平时,他是断断不敢在天子面前,如此放言无忌,此刻他心想,看你今日面目和善,无论如何都不会动脑,或许你是真的死后改了脾气?又或许你根本就不是李重盛?我不管你是死是活,是真是假,既然你已在我眼前,那么,我心中之语,当然要一吐为快!
李重盛低头思忖了片刻,缓缓言道:
“兴许……你说的也有道理,朕当时将李君羡仓促打入诏狱,处置得是有些偏颇了……不过,朕后来,不也是免除了他的死罪么?”
“那么,陛下今日觉得,君羡大哥从未曾有谋反之心喽?”徐恪又追问了一句。
“嗯……”李重盛手捻长须,点了点头。
皇帝已然态度如此,徐恪再不好穷追不舍。当下,他又从雪地中站起身,俯下身朝李重盛行了一个大礼,恭恭敬敬道:“多谢陛下为君羡大哥正名,无病代李将军谢过陛下!”
“那么,我所问的那个问题,你能解答了么?”李重盛眼望徐恪,眼神中透着几丝殷切,再次问道。
“我为何要改动命轮?”
“嗯……”
“若我将来果真是改动了命轮,其原因我想大概是这样的……”
徐恪随后便说出了他心中所猜想的那一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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