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三月初二、午时、长安城摘星楼】
此时摘星楼的门前信步走来了一男一女,男子锦衣华服、风度翩翩,女子柔情绰态、媚于语言,两人看上去都是二十左右的年纪。摘星楼中的店小二一见那位锦衣男子立时小步跑了过来,俯首弓腰、神态恭敬地言道:“吆!赵王爷来啦,小的给王爷请安,王爷里面请!”
来者正是赵王李义,跟在他身边的便是峨眉派门下“怡”字辈中最年轻的女弟子怡清。李义见了店小二热情相招,却并不急于入内,而是微笑着问道:“楼上有空位么?”
店小二忙道:“王爷哪里的话,咱们这里的‘登云阁’,除了接待王爷大驾,任谁都是不能上去坐的!”
“那好,前面带路吧!”李义淡淡说了一句,便领着怡清,自摘星楼一楼大堂迤逦而上,一直走到了第七层方才停步。原来,这店小二口里所言的“登云阁”恰正是这摘星楼的顶层。
店小二将李义和怡清二人引入登云阁中就座,旋即便躬身退了出来。未几,就见小二殷勤地送来了各式茶点,无一不是做工细致,芳香可口的精巧点心。怡清见状不由得奇道:
“李大哥,你都没说要吃什么,那跑堂的怎地就送来了这些点心?”
李义微笑道:“他们知道我喜好清淡饮食,是以就先送来几样点心,怡清姑娘,你先尝尝,看看这些点心可还对你的胃口……?”
怡清右手轻轻捏取一块来自江南的豆沙小米糕,才吃了几口,便忍不住点头赞道:“嗯……好吃,真的好吃!豆沙糕我吃过许多了,可从没尝到过这么好吃的!”
李义笑着将其它几碟点心推到怡清的面前,柔声道:
“这还有来自杭州的桂花糕、济南的云泥枣糕、苏州的藕丝金叶团、云州的香肉大粽,你再尝尝……”
怡清毫不客气,来者不拒,只片刻之间,便将眼前的这些精巧点心尽数送入口中,一边吃,一边还赞不绝口。
未曾想,怡清点心还未吃完,店小二又紧接着端上了十六盘更加精美的菜肴,分别是四样冷盘,四样甜点、四样小炒、四样大菜。店小二将菜碟放好,又送上来一壶三十年陈的“汾阳醉”,殷勤地请示道:“王爷,要不要小的再泡一壶‘花雨’过来……?”
李义知道店小二的意思是座中有女客,或许不擅饮酒,来一壶花雨名茶,既能以茶代酒,又不失风雅情趣,他自然是点了点头表示允可,孰料怡清闻听此语,却摆手反对道:
“我不要喝茶,李大哥,有这么好喝的酒,你可不能一人独享!”
李义听得不由哈哈大笑,他朝店小二挥了挥手,店小二讪讪地退了下去。李义亲自为怡清斟满了一杯汾阳,举起酒杯,笑着言道:
“怡清姑娘,这是三十年陈的‘汾阳醉’,在整座长安城中,除了这家酒楼,可找不到别家了,来来来,你我满饮此杯,庆贺你我的有缘相逢,如何?”
怡清不甘示弱,便也举杯与李义对饮而尽,无奈她此刻杯中所盛之物毕竟是三十年陈的汾阳,酒味凶猛,一股辛辣之味冲鼻而出,怡清忍不住呛了几声。她忙极力掩住口鼻,装作不屑道:“我道这‘汾阳醉’有什么了不起,你们长安人总要对它夸个不停,今日一饮,三十年陈的也不过如此么!”
李义假作点头道:“怎么……咱们长安的汾阳醉,你之前也曾听说过吗?”
怡清脱口而出道:“岂止是听说啊,本姑娘还喝过不少呢!”
“哦?……”这一下,李义不禁来了兴致,问道:“你们道门中人不是不让饮酒么?你在蜀山之时,也曾喝过此酒?”
怡清道:“蜀山当然不能喝酒啦!我是在长安喝的,就在前几天,病木头带我来这里,他最喜欢汾阳,我也跟着喝了好几杯呢!”
李义不禁好奇道:“‘病木头’……他是谁?原来怡清姑娘早先已来过这酒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