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清清楚楚,只要那一块玉牌在手,等一下他进了翠云楼之后,便几乎能为所欲为。
只因这块玉牌所代表的那位主人的身份,在翠云楼里,那就是最高的主宰!而且,这位主人也曾吩咐过手下,见玉牌者,如见他本人亲临……
裴才保其实早就知道,这翠云楼真正的主人,便是韩王李祚。只因李祚不想让他知晓,他便也一直装作不知。
若非翠云楼就是李祚自家的产业,他如何能放心与裴才保每一次的密晤,都安排在翠云楼中?
今日,李祚已不再对裴才保隐瞒翠云楼之事,想来一则是他对裴才保甚是信任,二则是他已无争位之心,自然对“皇子开个妓院”这样的小事,也不太放在心上。
或者,在李祚心中,到底什么是小事,什么是大事,什么是正事,什么是杂事,他从来都未曾弄得明白。
裴才保已无心去思忖李祚的心意,他此时心中唯有一个目的,就是快些到翠云楼里去!
由于他心里太急,竟等不得叫上一辆马车,而是催动脚下,朝平康坊大步奔行。
平康坊位于长安城正中,距离长安城东北的韩王府,不到四里路程,走得快些的话,至多两刻辰光便能抵达。
今日的长安城,春光明媚、清风送爽,大街上的来往行人无不是步履从容。路人们忽见一位身形矮胖、头上秃顶之人,正疾步奔行在大道之旁,不由得都纷纷侧目,由于那秃顶的胖子步履太过急促,竟而已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此时此刻,裴才保急着要进到翠云楼之内,别的什么都不想,他心里只有一个目的:去找明月!
在他心中,已记不清有多少日子,没能到明月的床边,去一亲芳泽了!
记忆中,自他见到明月的第一眼开始,便已被对方优雅而从容的气质所迷,他发觉自己,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她……
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呢?她生得极其好看,但好看中却透着一种高贵;她长相极其妩媚,但妩媚中又兀自流露出一丝从容;她身形极其动人,但动人中却还有那么一丝害羞……
她从来不需要去主动讨好那些男子,所有的男子便已争相扑来,争着要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忘乎所以……
只可惜,明月身为翠云楼的“头牌”,不是任何人都能“一亲芳泽”的。有时候,就算你有大把的银子,人家也未见得就能答应你近身。
翠云楼里的规矩,要想头牌明月侍寝,必得她本人愿意,而要她本人愿意,则必得通过她好几层“考试”。
于是乎,翠云楼里,每夜都有好多王孙公子,豪门巨富,手握大把银票,各个绞尽脑汁,为的就是如何答对明月所出的那些“考题”。
而这些“考题”除了吟诗作对之外,有时候,难免还有其它刁钻古怪的题目。
想要和明月同处一晚,委实不太容易。
裴才保曾经有幸,与明月共度一宵,自然这还是拜了韩王所赐之故。
然而,从此之后,无论裴才保如何苦求,明月都不愿意。于是,裴才保只得将他这一份深深的迷恋,一直藏在心底。
在裴才保的心中,若让他挑选的话,什么武功、官职、名望、地位、财富、荣辱……他都可以抛却,如果能让他拥有明月,他一生夫复何求?!
今日,他手握着代表韩王的那块玉牌,心里头怎能不兴奋莫名?有了这块玉牌,他再巧舌如簧一番,无论是翠云楼的东主李秋还是那老鸨杨妈妈,谁敢阻拦他去找明月寻欢?
试想,这翠云楼内一向防卫甚严,据闻光功夫不弱的打手,就不下二十几个,此时的裴才保已无半点功夫,若手上没有那块玉牌,莫说是和明月一亲芳泽,就算想找个“玉带花魁”,恐怕也不太容易。
……
只一刻有余,裴才保就气喘吁吁地跑进了翠云楼的大堂内,他甫一进门,顾不得喝一口桌上的凉茶,就朝着楼上大呼道:“杨妈妈,杨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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