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你莫要任性!皇上宣你进宫,必有要事相商,你赶紧随高公公走!”
徐恪脚步依然有些踉跄,他晃晃悠悠地起身,却连连摆手道:
“我不去,不去不去!本大人目下只想睡觉,哪儿都不想去!”
“贤弟,你今日酒喝得也不多,怎地在这公事房内耍起酒疯来了?!快跟高公公进宫,休要再耽搁了!”
李君羡一拉徐恪的胳膊,竟发觉徐恪身子异常之沉,凭自己一点内力,竟有些拉他不动。
徐恪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不去!就是不去!除非大哥跟我一起!”
李君羡顿感有些哭笑不得,此时他才发现,眼前的徐恪毕竟也才二十一岁,虽已有些官场经历,然心性还是少年,此番酒后失态,却是他真性情流露。当下,李君羡只得无奈应承道:
“好好好,大哥陪你一道进宫便是!”
说着话,李君羡便眼望高良士,等他允可。
高良士已认出了眼前这个衣衫褴褛之人,正是昔日的左武卫大将军李君羡。他冷笑了一声,心道皇上叫徐恪进宫,质问的便是你李君羡“口吐反词”之事,你自己竟还要眼巴巴地跟着进宫,你这不是去找死么?你自己要寻死,可休怪我无情!
“皇上只是宣徐恪入宫觐见,余人要想跟着就跟着吧,不过,要是出了什么事,与杂家可不相干!”
高良士随即离了座位,快步走向千户公房之外,李君羡忙一拉徐恪,两人就紧跟着高良士大步而出。
留下储吉康与韦嘉诚兀自跪在地上,两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直到徐恪、李君羡、高良士三人已离开了千户小院,他们尚未弄清刚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
过了一刻辰光,高良士领着徐恪与李君羡已来到了大明宫内。
三人走到皇帝的寝宫偏殿之外,高良士忽而止步,眼望李君羡说道:
“皇宫禁地,闲人不可入内,李君羡,你就在这儿等着!”
李君羡拱手道:“好,公公请!”
不料,徐恪却一拉君羡的手,昂然道:
“我大哥可是左武卫大将军,焉能说他是闲人?大哥,走,与我一道进去!”
“吆!”高良士再好的脾气此刻也终于忍耐不住,他睁大眼瞪着徐恪,说道:
“徐无病,你今日里究竟喝了几斤黄汤啊?在青衣卫里还没闹够呐!竟敢在这皇宫大内耍起酒疯来了!”
这位内廷大总管又手指着李君羡,软绵绵地训斥道:“李君羡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清楚?!他过去虽是一个禁军大将,今天可是一个朝廷钦犯!皇上虽免了他的死罪,可他依然是个罪人,皇宫禁苑,岂是一个罪人可随意进出?再者……”
“住口!”徐恪酒意上冲,立时反驳道:“我大哥乃太宗爷之后,身负皇族血脉,战场军功无数,岂容你一个老太监随口污蔑?”
“哎吆!”高良士这回可着实气得不轻,他生平中绝少被人如此辱骂,一时间,他已气得脸色发紫,右手指着徐恪,声音也有些发颤道:
“小畜生!你……你寻死呀!枉我过去对你这么好,你竟敢这般辱我!你、你、你……”
“你不就是个老太监么?谁要你对我好?!”
“你……你个小畜生!我……我打死你!”高良士飞身上前,举掌就往徐恪脸上打去,李君羡想要阻拦已是不及,不料,徐恪身子只微微一侧,右肩迎着高良士往前一撞,只见高良士一个肥大的身躯,经不住徐恪相撞之力,“噔、噔、噔”往后斜着倒退了数步,眼看着就要摔跌于地。
李君羡忙抢步上前,一把将高良士抱住,又将他缓缓扶起站定,关切道:“高公公,你没事吧?”
“李将军,还是你对我好!”高良士于倒地的刹那间,蓦地瞧见李君羡一张英气勃勃的脸庞,虽满是乱须,却愈发地显出男子英雄气概,他心中忽而怦然一动,竟有些忸怩地说道。
李君羡见高良士满腹委屈地站在那里,眼中恰似已流出泪来,心下不忍,忙赔礼道:
“高公公,我兄弟酒醉之后一时鲁莽,言语冲撞了公公,还望高公公大人有大量,切莫放在心上!”
一提到徐恪,高良士顿时来气,他满心的委屈又化作一腔愤恨,举起手掌,竟又要朝徐恪打来。
“我打你个小没良心的!”
这时,寝宫内忽然传来一个威严森冷的声音:
“皇宫内苑如此喧哗,成何体统!良士,带他们两人进来!”
高良士立时犹如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一般,呆呆站立原地,俯首言道:“老奴遵命!”
闻听天子传话,李君羡也不由地为之一愣,暗想自己与小兄弟、高公公明明在偏殿外打闹,皇帝坐在殿内,与自己相隔如此之远,竟能听得一清二楚。
早听说当今天子非但文韬武略,天下莫之能匹,一身武功,更是神鬼莫测、所向披靡,今日亲见皇上耳力非凡,百步传音,果然并非虚言。
当下,高良士在前引路,李君羡便跟着徐恪,一道走进了天子的寝宫偏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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