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去哪儿了呢?”
徐恪一时不明所以,只得去玲珑居内问舒恨天。
不曾想,他走入后院的玲珑居内,床上亦是空空如也。
“连书仙老哥也不在房中,难道是跟二弟一块出去了?”
时辰实在已太晚,徐恪一阵睡意袭来,遂尽皆不去理会,径回自己的鸿鹄居内,也不及洗漱,合衣卧倒便沉沉睡去……
翌日天明醒来,徐恪起床之后,随即到前院内察看,二弟朱无能依旧没有回来。
再到玲珑居中,舒恨天倒是已回房入睡,徐恪见他睡得正香,便不忍叫醒。
于是,他不待早膳,就匆匆往青衣卫上值而去。
……
……
过了两个时辰之后,直至日上三竿,舒恨天才伸了一个懒腰,起身离床。
他独自到前厅,连早、中膳一起用过之后,便到后院榛苓居来看胡依依。
胡依依刚刚喂完姚子贝一碗银耳莲子羹,听十二弟在外叫唤,她便叮嘱子贝好生歇息,出了榛苓居的院门,与舒恨天来到后园的闻雨亭中小坐。
此时已是盛夏,晌午之时,阳光耀眼,暑气蒸腾而上,后园中亦不胜炎热。不过,胡依依与舒恨天在亭子里落座后,董来福随即送上来一大盆冰镇西瓜。有了这冰凉甘甜之物,外加园子里偶有清风徐徐,两人共坐在阴凉之中,倒也别有一番清爽之感……
舒恨天连吃了好几块西瓜后,不禁大赞瓜瓤味道之甜,他指着石桌上的一堆瓜皮,朝胡依依叹道:
“老姐姐,世人都以为这西瓜出自西域,可他们哪里知道,我西牧洲才是此瓜真正的产地,咳!……自打我们兄弟姐妹十二人离开牧洲来到神洲,这一晃,都不知多少年了。”
原来,乾国原本并无西瓜种植,康元三十年,皇帝派使者赍诏书圣命出使西域十六国,打通中原与西域之贸易往来,使者归来时带回了大量西域物产,其中就有西瓜种籽。这西瓜外绿内红,瓜瓤甘甜无比,在乾国东南方得以广为种植,国人因此瓜从西域而来,遂呼此瓜为“西瓜”。然而,天下人并不知晓,西瓜最早种植之地,却是在神洲以西的牧洲,西域所种的西瓜,原本也是自牧洲引进而来。
胡依依一边吃着瓜,一边道:“牧洲多是水沼之地,那里的‘西瓜’虽多 汁水,吃起来却极其寡淡,比之今日你我所尝的西瓜,味道差之远矣!故而瓜分西东,其味也不同,这‘西瓜’来了神洲乾国之后,毕竟已不是牧洲之瓜。”
舒恨天笑道:“老姐姐,今日你所尝的西瓜可是从七百里外的山东道运来,那里田土肥沃、日晒充足,是以才能养出如此甘美的瓜果。听董来福言,此种山东瓜在东市里,单单一只瓜就要白银三两之上,一般人家哪里吃得起啊!”
胡依依想起徐恪不久前说过的那个笑话,不禁摇了摇头,“想不到咱们才刚刚吃了这么几口,就已吃掉了一个书吏一月的俸禄。”
舒恨天却道:“这些书吏虽是可怜,但也有可恨之处。如今就算长安东市里做苦力活的,只要干活勤快,每日都能到手两三百文铜钱,一月下来少说也有七、八两银子的进项。至于其它的挑担卖菜、屠狗杀猪之辈,赚得好每月十几两银子更是不在话下。可这些衙门里的低等书吏,既没有科举及第的本事,又不愿受风吹日晒之苦,心里头还舍不得公门饭的稳当,见了那些贩夫走卒,还冷面朝天看不起他们。老姐姐你说,这些书吏们的命运,又有什么好可怜的?”
胡依依摆了摆手,“这些书吏的命运,与你我何干?咱们还是说说自家府里面的事……”她手指着前院,问道:“你知不知道,小无病的二弟,昨夜好似离开了?”
“嗯!”舒恨天点了点头,“那夯货跟他‘老相好’走了。”
“老相好……是哪个?哦……就是那位‘三公主’?”
“就是三公主,名叫‘敖莹’,是东海龙王敖广之女。”
“小舒,你怎知道地这么清楚?”
“老姐姐,这些不都是那夯货跟我讲的么?昨夜他还特意跟我辞行了。”
“跟你辞行?他不跟小无病道别,却只是跟你辞行?”
“哎呀!这夯货如今手里有了三公主给他的一把‘三齿钉钯’,脑袋瓜也开了窍,变得没那么笨啦!他知道若是跟无病老弟讲,无病老弟未必肯答应,是以就只是跟我说了几句,转身便跟着三公主走啦……”
“三公主给了他一把三齿钉钯?怪不得那一晚咱们看他说起话来已头头是道,心思较之从前已是灵敏了许多。可这些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呀?我怎地竟一无所知?”
“我的老姐姐,莫说是你,就连我与无病老弟,也都被他蒙在鼓里,那位三公主其实早就来到长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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