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绝望的是，顾清许不能说出来，她不能就这么告诉顾明哲。
他崇拜的那个人害得他姐姐坐了五年的牢，也害得他们顾家流离失所。
她做不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顾清许静默了几秒，苍白的唇动了动，眸光凌厉似刀片，恨不得要将他千刀万剐。
“宋佑霖，你这么残忍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你有没有良心？”
宋佑霖愣住，绷紧的嘴唇抿成一条平直冷冽的线。
倏地，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敲击了一下。
是她充满仇恨和愤怒的目光。
让他很不舒服！
停顿了一会儿，他猛地松开她的下巴，唇畔的阴冷愈发地浓，“顾清许，当年你要是不招惹我的话，也不会有今天的事。”
顾清许发软的身子顺着冰冷的墙壁瘫倒在地。
从心底深处的颤栗支配着她！
千恨万恨，她最恨的人不应该是自己吗？
如果当年她没有自不量力招惹他，她不会落到这样的境地，顾家也不会落到这样的境地！
她清瘦的身子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恐惧！愤怒！仇恨！自责！
复杂的情绪像是一块石头沉沉压在了她的心上！
顾清许捏紧了拳头，铮铮骨节都快要顶破单薄的肌肤，泛气森冷的白，猩红的眼眸，火光跃动。
“宋佑霖，我这辈子做的最错，也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十三年前爱上了你。我遭到了报应，但是总有一天，你也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断子绝孙，只是一个开始！我诅咒你，坐空金山银山，茕茕孑然孤冷一生，你爱的人都会离开你！从此以后，都不会幸福！”
宋佑霖居高临下睨着她，不过一会儿，弯腰，颀长的身子缓缓蹲下，冰冷的眉眼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堆垃圾，嫌弃极了，淡漠的声音裹着不可一世的绝然。
“那我祝你能活到那一天！”
顾清许倏然瞪大了眼睛，苍白薄唇控制不住地颤动着。
与天斗不过是不认命，与魔鬼斗是不要命！
她的反应宋佑霖很满意。
他缓缓起身，落在她眸眶里的那抹身影愈发高大。
他穿着一身西装，肩膀挺括，身材颀长，在日光下，黑色的倒影沉沉压着她。
压得她喘不过去来！
他冷着一张脸，掸了掸衣袖近似不存在的灰尘，高高在上看着她，嘴角淡淡的弧度，极近讽刺和嘲弄。
她被他如垃圾一样踩在脚下狼狈不堪的样子，似乎让他找回了掌控全局的权势感。
他说的对，他向来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而且擅长在你松懈的时候，重重给出致命的一击。
他神情满意看了她几秒，嫌弃的目光最后掠了她一眼，动身，推开消防通道的门走了出去。
很久很久，顾清许才回过神来，纤瘦的手指撑着地面，缓缓沉沉地爬了起来。
她靠在墙壁，胸膛重重起伏。
她的脑海里浮现很多场景，浮浮沉沉，到最后都化成燃烧旺盛的怒火恨意。
这股恨意，让她不甘心要死要活，一蹶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