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上本来不收女子,可沈淑娴家底颇厚,自然也要给子女最好的教育,是以沈淑娴和妹妹沈淑敏都在这里读书学习,沈淑娴知道自己背着家里的荣耀,日后是要干大事的,所以在学堂上总是紧跟夫子的节奏,生怕漏了哪里不懂的,课业也学得极好,作为一个优等生,自然也引得夫子的青睐。
沈淑敏便不同了,大概是想着天塌下来有姐姐顶着,于是开始学着那些不良少年旷课,自然也少不了被家里人责罚,沈淑娴对于这个妹妹倒是疼爱得紧,每次沈淑敏受罚,她总是会帮妹妹说两句好话。
可即便是端庄如沈淑娴,也有出岔子的时候,一日去学堂,不想竟忘了带夫子要考的那本书,正在焦急,不知如何是好,一本书塞来了自己桌上。
那本书的主人正是朱谓翕。
那日朱谓翕便被夫子打了手心,理由是这么重要的书,竟然说忘带就忘带,朱谓翕表面上呵呵一笑,似乎全然不在意,沈淑娴心中却又是感激又是愧疚,可惜一连几日,朱谓翕下学之后都走得很早,沈淑娴没有机会向他当面道谢。
一日,父亲告诉沈淑娴,家里有贵客要来,着沈淑娴好好准备一下以迎接贵客。
这位贵客,便是人称宁王的朱宸濠,他在江南一带颇有些势力,在沈家看来自是贵客临门,而沈淑娴注意到的,却是跟着朱宸濠一起来的人。
学堂里那个最目无尊长的朱谓翕,竟是宁王的儿子。
作为一个世家女子,沈淑娴即便是年纪不大,却也懂得矜重自持,只记得那日天色极好,家中下人纷纷列在门口,恭迎宁王的到来,朱宸濠一身华服,领着儿子朱谓翕前来,朱谓翕年纪不大,修眉凤目,长身玉立,安静地站立在父亲身侧,不同于学堂中那个闹腾的小子。
他礼数极尽周到,显然是在家的时候被父亲调教得很好,唤沈淑娴的父亲为“伯伯”,沈父也随口夸了两句,大意便是这孩子生得好,日后定能做个大官之类的,沈父随口一夸,倒是沈淑娴涨红了脸。
就像所有小说的爱情故事一样,那日席间,沈淑娴不住地盯着朱谓翕的脸看,太乖巧的男孩子很难讨女孩喜欢,反倒是闹腾一些的更能吸引人的注意,朱谓翕在学堂之上闹腾,可一来到沈家,便立刻静了下来,沈淑娴不住地看坐在对面的朱谓翕,而他也不时地往沈淑娴这里看上两眼,两人目光偶有相对,沈淑娴便觉得面色燥热,只得将目光移朝一旁去。
席间,沈父和朱宸濠论起了诗书来,朱谓翕不时也会答上两句,恭敬有礼,又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很是讨长辈喜欢。
可能换了别人,会想或许私底下沈淑娴随意找个话题,然后找到朱谓翕来聊天,然后两人就此相识,坠入爱河,可实际上却是,不管是在学堂还是在沈府,沈淑娴都没有和朱谓翕单独相处过。
女子私底下与男子相会,即便是发生在小孩子之间,也会被看做是无礼,何况是在大户人家,沈淑娴却不知这是世家子女的修养,还是自己的胆小。
老天给所有人的机会都是一样的,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如果你抓不住,那么自然会有人来抓住。
沈父带着贵客去内堂里谈话,朱谓翕便一个人在外头玩,他向来是个不规矩人,是在父亲的面前,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父亲一走,自然也就不从管教了,一般这时候,沈淑娴作为他的同窗,理应共同培养一下同学之间的情谊,可沈淑娴近君情怯,只得躲在乳母的身后,呆呆看着不远处的少年。
当夜黄昏,薄暮冥冥,天边氤氲着五色晚霞,朱谓翕跑来沈家的内院,要攀上树去摘果子,身形灵巧得就像一只猴子,摘了果子,拿袖子一擦,便摇头晃脑吃了起来。
瞧这小公子一举一动甚是讨人喜欢,乳母也还是怂恿沈淑娴上去打个招呼,虽然身份都摆在那里,但这小公子不像是会拘泥于礼法的人,乳母道:“这个孩子不仅人可爱,家世也是一等一的好,再加上是宁王的独生子,今后肯定也会继承他父亲的位置,你们之间处好关系也是应该的。”
乳母说罢,看向了藏在自己身后的沈淑娴,她早就已经涨红了脸颊,自从那日朱谓翕不顾自己被骂,却仍然要把书给她,她便觉得,朱谓翕与旁人不同,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从那之后,沈淑娴便渐渐开始关注他,他在课堂上虽闹腾,却也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更是不会拉帮结派,不过是有时提出些奇怪见解来,惹得夫子不高兴了,夫子才会以扰乱课堂纪律为由,打他的掌心。
而他实则心思清明,没有什么太多的城府,沈淑娴紧张地揉着袖口,思索着怎么和朱谓翕搭话,是说“别来无恙,久仰久仰”好呢?还是说“怎么你今日会来我家”好呢?思前想后,前一句太过生疏,后一句太过轻浮。
就在此时,假山后忽传来一阵水声,爬在树上摘果子的朱谓翕以为是父亲来了,连忙从树干上滑了下来,拍拍身上的泥土,探头探脑地走过去。
假山后是一片莲叶碧湖,沈淑敏正和两个丫鬟脱了鞋袜在里头摸鱼,埋伏了许久,终于等来了一条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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