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云成潜在蜀地云山草堂病逝,离世之际,仍在撰写医术,这都是后话。
而吴忠傅所记得的,只有那天转身离开的云成潜,云成潜为官多年,膝下只有一子,便是云泽昭,父亲这一走,便是这一生都不打算回京了,云泽昭对京城自是没什么留恋,唯独舍弃不下的便是邝曦,临行前那天晚上,本想回宫去见邝曦,可父亲早就不是朝中人,自己又怎能进得宫去?
原本进出自如的宫城,如今要进去竟变得难上加难,可云泽昭仍旧要去一趟太医院,临走之前,一定要见邝曦一眼,即便只是道别也好。
自从那晚过后,他和邝曦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僵硬,云泽昭甚至有些后悔,若是当初不对邝曦说那些话,他们肯定还能和之前一般谈天说笑,可一切正如欲来的山雨,父亲说走就走,一天之内遣散了家中所有的下人,一夜之间,繁华的院使府竟走得空空荡荡。
云泽昭买通一个守卫宫城的小侍卫,趁着日暮西垂,偷偷溜进宫中,只想再见邝曦一面,谁知到了太医院邝曦房前,却不曾见到她,最后一次来太医院,他只见到了巫岑照。
巫岑照仍旧是老样子,一席蓝衣一丝不苟,脸颊接近一种惨白的颜色,若是往地上一躺,只怕马上就被人当做死人抬走了,看着云泽昭,他面上毫无惊讶的神色,仿佛早就知道云泽昭会来,可此时云泽昭心中却很是丧气,事情太过突然,父亲昨日才大闹朝堂一番,今天马上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就连走去哪都没有定下,只怕消息还没有传到太医院。
云泽昭丧着一张脸,问巫岑照:“邝曦在吗?”
巫岑照看着他,只是静静地摇了摇头,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可云泽昭心事重重,并未察觉,只当邝曦恰好不在,果真上天要分开两人,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也不给。
罢了,今后山长水阔,又焉知不会再见?京城一别,今后或许还有机会再回来也说不定。
眼看云泽昭转身就要走,巫岑照忽然叫住了他。
云泽昭回头,一脸惊疑,只听巫岑照道:“你心中,可曾有过珍视之人?”
不等他作答,巫岑照便缓缓站起:“许多身边的人,只有失去之后,才会觉得很重要,可惜天下无恒常之事,有得到,就必然会有失去,正所谓那句‘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我没想过能和邝曦一直在一起,只是临行之际,想对她道别一句。”这句话一说出,就连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分量,自己两手空空,也没带什么信物来,万一今后要和邝曦相见,又要以何为信?
“邝曦她不在太医院。”巫岑照说道,他毕竟是过来人,看着云泽昭的神情,也多少能体会他此刻的心情,落日已然沉到了天边之下,云泽昭拱手,对巫岑照道:“钱大哥,不管你过去如何,你在我眼里,仍旧是钱自芳,你我之间,仍是挚友,只是我此一别,只怕不会再回京城来了。”
巫岑照立在台阶之上,看着院子里那棵桂花树,又是一年秋风萧瑟,周围的人总是分分合合,唯独这些花花草草常伴人侧。
“珍重。”
看着云泽昭离开的身影,巫岑照站在原地,手扶着一旁的石柱,本是悲伤落寞之事,可他的眼底,却浮现出了不常见的笑容。
等他的身影隐没在了夜色之中,巫岑照的声音才再度缓缓响起:“不见他一面,不惋惜吗?”
门开了,一个身着太医院蓝色长衣的少女从里面走出。
“见了又如何呢?反正我和他不可能在一起,与其见了两个都忧愁,倒不如不见。”邝曦的声音低沉,像是从地底散发出来的。
一回头,巫岑照看见的是她悲伤落寞的神情,以前的邝曦把太医院上上下下玩了个遍,无忧无虑,眼里哪里会有这样伤感的神色?可渐渐地,她内心的什么东西不见了,像一棵落光了叶子的树,毕竟从小看着她长大,巫岑照心中,多少有些心疼
“他还未走远,你现在追着过去,还能见他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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