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差不多13年了。”
“这期间回来过吗?”
“没有。”
“哦?”
“我在这边没有亲人,加之美国学校的学业压力很大,所以没有回来。”施鹏的回答言简意赅。
“之前您说是和颜队长一起长大的,是吗?”
“嗯,可以这么说。”
“那她不算是你的亲人吗?”
施鹏淡淡一笑,“我所说的亲人是由血缘关系来界定的,谢队长,你很好奇我和一寒之间的关系吗?”
“啊......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呵呵。”谢骏昊试图用呵呵的傻笑来缓解自己的尴尬,同时心里很佩服甚至有些“惧怕”眼前这个仿佛可以洞穿人心的心理专家。
“没关系,可以理解,那么,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咱们明天见了!”施鹏说着笑了笑,转身走出办公室。
送走孙立文的颜一寒正好在楼道里遇到施鹏,她故意没看他的眼睛,与他擦肩而过,“一寒!”他叫住她,“难道......你不想看到我吗?”她的腿不听使唤似的停止了向前的动作,站在原地,万般委屈涌上心头,片刻就要化为泪水,她闭上眼睛,强忍住自己的“不争气”,尽力用平常的语气说出两个字:“再见。”声音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我不会再离开了!”他说得很轻,但是语气赤诚坚定,每个字都像利箭射进她的心,射穿她心中那扇“禁地”之门。
她终于可以重新控制自己不听话的双腿,移动起脚步,似乎没有听到对方那句听似简单却充满力量的“承诺”。
楼道里剩下独自一人的施鹏,他回头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看到那为了拭泪抬起的手臂,他多想将她拥入怀中,抚慰她受伤的心,但是他深知自己亏欠她太多太多,何止是一个拥抱能够弥补的......
“你没下班吗?”看到依然在办公室里的谢骏昊,颜一寒迅速抹去眼角残留的泪痕。
“你怎么了?”
“没事儿啊!”
“嗯,你没事儿就好。”谢骏昊看出了她的反常,但没有说破,“你下午去调查老宅的案子了?有收获吗?”
“有,”一说到工作,颜一寒就来了精神,“据她以前的邻居说,张玉华的丈夫过世很早,她一个人抚养三个孩子,由于本来家境殷实,所以日子过得虽不富裕,却也衣食无忧。小女儿体弱,因患肺炎夭折,二儿子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有结婚,后来两个儿子和大儿媳也在‘**’中过世,老太太带着小孙女生活,曾一度被赶出老宅,‘**’后才重新搬了回来。与她相熟的老街坊记得,张玉华手上一直戴着两枚宝石戒指和一对镶嵌有珍珠的金手镯,破四旧时,红卫兵用了很多方法想摘下这些首饰,但是都没有成功。”
“这也许就是凶手砍断老人双手和手指的原因!”
“没错!张家可以说是清朝时的贵族,张玉华随身佩戴的戒指和手镯一定价值不菲,也由此引起他人的觊觎,乃至招来杀身之祸。”
“如果她在家中遇害,那么她的孙女当时在哪儿?奶奶失踪后,难道她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吗?没看到丝毫的血迹?”
“这都要等找到李依莲后才能知道。”
“今天的收获不小,B市的凶案也有了眉目,施专家果然名不虚传,希望他能帮咱们找到真正的那个‘脸谱杀手’。”谢骏昊一下子把话题转到了施鹏身上。
“明天一早问问S市局有没有联系到李依莲。”颜一寒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着。
“你身体刚好,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嗯,你也是。”
颜一寒这么“听话”地下班实在少有,谢骏昊知道她如此反常的举动绝不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是源于刚刚离开的那个他!
回家路上的颜一寒心中十分纠结,她既希望再见到那个人,听到他的声音,又害怕与他面对面,那熟悉又陌生的话语已经扰乱了她的心弦。
然而,一晚上,他并没有给她传递来任何讯息。
转天一早,刑侦一大队办公室隔壁的小会议室就开始有人出出进进地搬东西、打扫。
“颜队,你们这是要‘扩军’啊?”二大队的陈征队长一见到颜一寒就问了一个让她有些发蒙的问题。
“什么?”
“又有了新办公室,不是要招兵买马吗?”
“陈队,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啊!”
“一楼的那个会议室不是你们队要的新办公室?”
“不是啊!我不知道啊!”
“那可奇怪了,一大早儿地折腾什么呢?你去看看吧!”
颜一寒知道陈征一向多事,并没有太在意他的话,她通常也对与己无关的这类闲事儿不加关注,所以根本没去过问。
局长亲自布置的工作,效率就是高,没用多长时间原来的小会议室就变身成了设备齐全的新办公室。
“施老师,你在这儿办公吗?”
......
“太好了,我帮你整理吧!”
......
正在讨论案情的颜一寒和谢骏昊突然听到门外传来陈海伦既兴奋又热情的说话声。
谢骏昊闻声走了过去,果然,施鹏正在他们隔壁的房间整理着东西,而海伦像只蜜蜂似的围在他身边抢着帮忙,但是她每次的“施以援手”均被施鹏绅士般地回绝了。
“施老师,你的办公室在这儿?”
“是啊,谢队长,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施鹏说话时礼貌地停下手中正在做的事情,这微小的细节又一次显示出他所具备的良好教养。
“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谢谢,只是些书而已,我自己可以的。”他又对海伦说,“海伦,谢谢你帮忙,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你回去工作吧!”
“我根本没帮到什么,要是有事儿随时叫我啊!”海伦撅着小嘴不太高兴地说,然后不情愿地离开了施鹏的办公室。
“你怎么对施鹏这么热心?”
“我就是喜欢他这样的绅士!怎么了?”
谢骏昊听了扑哧一笑,“我怎么觉得人家对你怎么是拒之有礼呢!”
“切,这叫风度!”陈海伦白了谢骏昊一眼,“谢队长,你真该跟人家好好儿学学,对你女朋友绅士些!”
“那女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再说一遍!”
“都找上门来了,还不承认?”
“你......好好好,我说不过你。”
“这一大早儿的,怎么这么热闹啊!”刚到的沈迦铭不明就里地来了一句,正撞到陈大小姐的枪口上。
“早什么早,都几点了?”陈海伦说完,小脸一扬,转身泡咖啡去了。
“她这是怎么了?”迦铭小声地问。
“为爱痴狂。”谢骏昊坏笑着说。
“你们这都是说什么呢?”他们俩彻底把迦铭搞蒙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颜一寒一直“专心致志”地盯着“老宅骸骨案”的现场照片,可心里却在想着昨天施鹏对B市凶案的分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两人窝在图书馆里,翻看着各国的悬案故事,听着他给自己破解其中的悬念......
“队长,S市局来消息了!”沈迦铭说着走进她开着门的办公室,同时打断了她的思绪,“他们已经联系到李依莲,她两天后回国并答应会尽快来做基因比对!”
“哦,好的。”
昨天施鹏的出现已经让颜一寒有些凌乱,而现在又近得只有一墙之隔,这短短一天的时间,他就将她彻底扰乱,难道自己在他面前还是那么脆弱吗?难道这13年的岁月没有让自己生成半点儿对他的免疫吗?不行!不可以这样!不能让他再影响到自己!
她起身独自走出办公室,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洗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走出那个人的“包围圈”,重新披上那身冰冷的“铠甲”,做回“寒冰颜”。
不知是缘分的奇妙还是他的刻意,两个人竟然又在楼道中相遇,看着她脸上未干的水痕,“你怎么了?”
“没事儿!”她故意做出冷冷的样子,说话时也没有停住脚步,匆匆地从他身边走过。
“一寒,刚刚天易来电话找你!”谢骏昊对刚进办公室的颜一寒说。
“说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让你回电话。”
颜一寒和贺天易通过电话后,边拿风衣边对谢骏昊说:“骏昊,贺医生要到骸骨案的现场去做‘鲁米诺’(一种利用化学试剂检验血痕的试验),咱们去看看。”
“走!”
俩人正要出门,施鹏走了进来,“一寒,你们要出去吗?”
“嗯。”
“施老师,有什么事儿吗?”谢骏昊问。
“我想看看‘脸谱杀手’的卷宗。”
“在我办公室的文件柜里,让海伦拿给你吧,我赶着去现场。”颜一寒没等施鹏说话就走了出去。
谢骏昊对施鹏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跟着也离开了。
“施老师,你要什么?我拿给你!”陈海伦小蝴蝶似的“飞”到了施鹏身边。
“难得见你这么热心泛滥啊!”沈迦铭话里带着不小的醋味儿。
“我愿意!”
“给我‘脸谱杀手’的卷宗就可以了。”施鹏笑笑说,并没有理会这两个“小鬼”之间的“恩怨”。
“OK!”
他等在门口,虽然十分想进到颜一寒的办公室看看,但良好的家教使他不会擅自进入别人的房间,即便是非常亲近的人。
接过卷宗时,通过开着的那扇门,他看到在她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只非常精致的水晶天鹅。这一刻,他更加确信她心里没有放下自己,在难免的怨恨之外,更多的应该是眷恋!因为,天鹅是自己最喜欢的动物,也是自己告诉她,天鹅是这世界上最美丽、最忠贞的鸟。
贺天易本来是想让颜一寒一个人和他去做鲁米诺试验的,所以第一次打电话时并没有告诉谢骏昊,没想到那个“冤家”还是跟来了,可这时他还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敌人”其实才刚刚出现。
“做个鲁米诺,用去这么多人吗?”
“那你自己去吧,一寒,咱们回去。”谢骏昊好像把逗贺天易当做了一件挺有意思的事儿,每次看到对方着急的样子,他就想笑。
“上车吧!”已经准备开车的颜一寒对他们说。
这次她特意把外套放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意思是让他们俩都坐到后面去。
贺天易倒没觉得什么,因为那个位置总是被谢骏昊“霸占”,但对于谢骏昊来说,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他不知道她突然这样是因为那个二五零梁佳还是昨天到来的这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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