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时闯进来一个人,定会被姑获鸟的眼神打动,痛斥许砚欺负弱小。
那纸扎的童男童女,僵硬地迈出步子,朝姑获鸟嘻嘻笑,声音与八岁幼童无二。也不知是许砚用了什么障眼法,分明纸人的童男童女被姑获鸟当成是人类小孩儿抢在怀里,发着狠,厉声威胁围上来的他们:“你们再上前一步,我杀了这两个小鬼头!”
姑获鸟挟持着童男童女,便往窗口的位置退。沈灵雨挥挥手里的鱼肠剑,扬声:“放你走,他们就会安全吗?阿财就是你害死的,这两个孩子被你带走了,也是同样下场吧!”
“不,你胡说,”姑获鸟直摇头,瞪着沈灵雨,“我那么喜欢小孩子,怎么会害死他们呢?”
听到姑获鸟否认,郑阿妹忍不住了,她喊着:“你还说不是你害死的!”就要冲上来与姑获鸟同归于尽,所幸沈灵雨早有防范,一把扣住了她的胳膊,让她动弹不得。
郑阿妹挣脱不得,缓缓跪在地上,眼泪滴滴往下落。姑获鸟趁着这边的乱子,又往窗口位置移了一米。
半扣半搀着郑阿妹,沈灵雨冷冷一笑,说那姑获鸟:“你说不是你害死的,那阿财是自己抱着风筝跑到海里的不成?你掳走的孩子不止阿财一个吧,其他的都死在哪里了?你害死了人家的孩子,连尸首都不让人家找到吗?”
沈灵雨竭尽嘲讽,姑获鸟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只见它脸上一阴,压着嗓子道:“那些孩子在他们的父母那里过得苦,我让他们跟着我,一个个养得白白胖胖的,你竟然污蔑我害死他们?!”
“哈,”沈灵雨翻了个很夸张的白眼,“我又没见到,你说什么是什么,全凭一张嘴。”
姑获鸟被她的不屑气得半死,张嘴又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小丫头,”姑获鸟咬紧牙关,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你套我的话啊……给我等着!”
也不做多纠缠,姑获鸟挟持着童男童女,瞄准了窗户就往外跳。它跳,许砚不拦着,也不让鱼妇去拦。
一屋子人眼看着姑获鸟冲到窗口,又眼看着姑获鸟碰上什么,伴随一声惨叫,一个回弹摔在地上。窗口凭空出现一个阵法,旋转着,闪着金色的光芒,这也是许砚的手笔。
摔在地上的姑获鸟,手里的童男童女扔了,自己也由人形变回原形。诺大的屋子里,通体黑色的鸟蜷缩在地上,呻吟声不断。
许砚朝鱼妇使了个眼色,鱼妇便蹦上前去,把自己大半鱼尾压在姑获鸟的翅膀上,疼得姑获鸟哇哇乱叫。
“说,”沈灵雨道,“你把其他的孩子藏在哪里了?”
姑获鸟呻吟声不停,嘴里咒骂着,不理沈灵雨。许砚见状,又朝鱼妇使了个眼色,鱼妇得令,鱼尾微微用力,一阵阵骨骼碎裂的声音从姑获鸟的翅膀上传来。
姑获鸟生生喊了五分钟的时间,许砚才摆摆手,示意鱼妇卸去一些力道。他冷冷朝地上虚弱的姑获鸟吐出一个字:“说。”
这回,姑获鸟真是没有什么撑下去的力气了。它喘着粗气,颤着音儿说:“那些孩子,在……在……”
听到关键处,它的声音越来越弱,沈灵雨下意识向前俯身,不料它忽然抬起头,一口血从嘴里喷出来。虽然许砚反应很快,一把拉开了她,可还是有星星点点的血液落在了她的身上。
沈灵雨心里发慌,猜测着,着姑获鸟的血是不是像硫酸一样,有腐蚀作用。愣了少顷,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她才跟担心地看着她的许砚和郑阿妹说:“我没事。”
回头再看,那姑获鸟歪着头趴在地上,长长的鸟喙上挂着血痕,气若游丝,随时可能会死。
许砚眉间浮起一丝狠意,挥手示意鱼妇走开,又掐着姑获鸟的一双翅膀把它提起来,冷声道:“你以为你装死就能骗过我吗?”
姑获鸟的呼吸一滞,扭过头诧异地看向许砚。
眼见许砚神情坚定,知道自己是露陷儿了。姑获鸟长叹一声,问他:“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许砚不答,只是冷哼一声,掐着它翅根的手忽然发力,竟把它的翅膀掐得喀嚓乱响。姑获鸟的嚎叫声几乎震聋了大家的耳朵,待到许砚把手松开,它的翅膀无力地拖在地上,吓得郑阿妹“啊”地叫了一声。
废了翅膀的鸟,和鸡鸭没什么分别。
姑获鸟被鱼妇押着,场面很可笑,一条鱼,押着一只大号家禽。
“说出那些孩子的下落,或者,我把你身上的骨头一根一根捏断。”许砚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听得姑获鸟浑身一震。
“我说,”姑获鸟很是慌乱,“我,我把那些孩子藏在森林里,我在那边有一个窝……”
姑获鸟仔细地说着地址,其他人仔细记着,谁也没注意到,沈灵雨的情绪有些奇怪的变化。就连沈灵雨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为什么她会出现厌世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