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难临头,许砚一手秦剑一手手电,光从他手里照向那些令人作呕的尸藻,他蹲在香案上始终没有大幅度动作。沈灵雨左顾右盼,她的手电早已不见,黑暗之中她什么都看不到。
“你干嘛呢?”
许砚没有回答,他将手电筒换了个方向继续照。眼看着尸藻要攀上来,沈灵雨再也坐不住,用瞳术封了距离他们最近的尸藻。
“许砚啊,我们快要死在这些尸藻里面了!”
许砚回过头看看她,忽然笑了,贝壳一样白的牙齿,两眼弯弯。沈灵雨最受不得他这样的笑容,每次见了都觉得自己要溺死在他的眼眸里,所谓贪恋,不过如此。
头顶尸藻黑压压的,距离他们不过半米。许砚手里秦剑一挥,清理出足够他们站起的空间,拉起沈灵雨,说:“走了。”
“啊?你找到了?”
沈灵雨不明所以,听得许砚在耳边说:“抱紧我。”
言罢猛然一跃,挥剑在空中画了个十字,灵魂力随着剑锋追出去。沈灵雨看得清,剑砍过去的,是在与邪神泥塑左手边与之平行的墙面。
两道灵魂力化为剑气砍在墙面上,墙体坍塌的轰隆声传来,同时,沈灵雨明白过来,许砚是如何知道那块墙体连接的就是中心轴的。
尸藻蔓延地到处都是,偏偏在那一块出现了中空。那里消失的,就是这间魔方密室的中心轴。
轰鸣过后,有光线透进来,消失的中心轴也在这时出现在他们眼前。许砚脚下不停,抱紧沈灵雨从墙体破碎处逃出神堂,久违的阳光落在脸上,晃得沈灵雨闭紧被刺痛的双眼缩回许砚怀里。
等到稍稍适应过来,沈灵雨重新睁开眼,发现许砚没有把她放下来的意思。她抬头看他一眼,又转过头,朝他视线所落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了一张令她有些惊讶的脸。
同样惊讶的不单是她,还有朝她和许砚看过来的徐翊——那个沈灵雨从树精胃里救出来的疑似徐家后人,他在用御风术带着沈灵雨上到老树顶端之后,悄无声息地独自离开了。
沈灵雨这才发现,刚才落在她脸上的也不是阳光,而是一盏大瓦数探照灯,他们仍在地下。徐翊手里提刀脸上带血,正好奇地看着被许砚抱在怀里的沈灵雨,在徐翊身后,倒了个六十岁开外的村妇,站着个浑身是伤的姑娘。
姑娘的腿不住颤抖,徐翊头也不回地把她扶住,姑娘也很依赖他的样子,腿颤抖的幅度立即就小了。徐翊笑问:“沈姑娘也被抓到这里来了吗?”
许砚放下了沈灵雨,把她拉到自己身后,沈灵雨跟徐翊客套了一句,借机大方对许砚说:“这位就是徐翊。”
那盏探照灯几乎晃瞎了他们的眼睛,许砚挥起剑随意将它毁了,只留四壁的人油灯轻轻摇曳。沈灵雨左右打量,这间面积五十平方米左右的石室里,到处都有血液迸溅过的痕迹,连头顶上都是红得发黑的颜色。屋子一角的牛皮铺在铁架子上,上面整齐码放着七八种利器,利器被擦得发亮。
对面的墙壁上,每隔一米就有一只生锈的大鱼钩,她自然不会认为那些鱼钩是用来打渔的,它们被钉死在墙上,钩上蘸着血。徐翊身后的那个姑娘衣衫残破,肩头有一个黑洞洞的窟窿,结合墙上的鱼钩,不难猜出她肩头的窟窿是怎么来的。
此是人间地狱,而徐翊依旧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那副样子,迸溅在脸上的鲜血让他多了几分邪魅,他笑着指指地上早无气息的老婆子,说:“你们两个,该不会是这老婆子的同党?”
许砚淡淡答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