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无知,的确是对官家行动方式知之甚少,原来官家的人可以无凭无据,就搜查一位颇有名望的医师的住所。”
来人之中,早有对徐公子已经不耐烦的,口中叫嚷道:“咱们是替官家办事的!要搜查的也是郁溪桥的医馆,凭什么你姓徐的在这里千般阻挠?再这样横加阻拦,连你一起抓进去蹲大牢!”
徐公子瞥一眼那叫嚣的青年,声色不动,眼角瞥见那青年大步往里走,徐公子抄在衣兜里的手指微微一动,那青年便倒了下去。
谁也没看见徐公子做了些什么,在他们眼里,那叫嚣的青年是莫名其妙就摔倒下去的。他们想,这楞头青或许是走路太急,被绊了一跤。
离着最近的人上去搀扶,青年倒下去时是一条硬挺的汉子,被扶起来却变成了个软塌塌的面人,众人不由有些惊诧,闪过去一个懂医术的细细查看了一番,确认过那青年只是失去了意识,大家才稍稍放下心来,皆回头看向徐公子,只见徐公子站在原地,脸上似笑非笑,脚下一动未动。
不该是徐公子出的手。这些人里资历最高的两个一直盯着徐公子呢,如果他出手了,怎么可能不被察觉?
呵呵两声冷笑打破了沉默,一个面容阴沉的中年人阴阳怪气说道:“真是奇怪,好好的人怎么忽然就晕过去了?难不成,这路上有鬼?”
徐公子连看都没看这个人,他没有必要特意去看,因为这个人进门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
说话这人脸上皮肤就像是抹了两斤白墙灰,若真是这样白得干净倒也好了,偏偏那白中又蒙了一层灰,就像是造物主在调白灰的时候,不小心将水泥打翻了一罐进去。
这个人长得已经很像鬼了,阴阳怪气的声音更是比鬼哭还要难听几分。这样的人,自然是不会怕鬼的。
于是他沿着晕过去那青年走的路线,大步走过去。谁也没有拦他,大家都想看一看,接下来会怎样?
他三两步就走到了方才青年晕倒的地方,停了一会儿,又向前走了两大步。
“看来这里没有鬼。”他回头冷笑着,对外面的人说。
刚说完,他也倒了下去。
贾子平的眉头拧得很紧,刚才他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徐公子身上,却并没有见徐公子有任何动作。
被唤作四儿的孩子坐在高柜后面,他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那一份急切,只是带着一个淘气孩子该有的不耐烦,向下睨着那写满文字的枯燥医书,两只托腮手将脸上的肉挤得变了形。
难道真的是那条路上有什么问题?
回头与自己身侧的老者对视一眼,老者朝他摇摇头。
贾子平脸色一变——老者没有从那条路上看出哪里不对!
在他们的资料中,没有关于郁溪桥身手的记载,因为没有人见过郁溪桥出手对付什么人,但是他们有记录郁溪桥救过多少人,郁溪桥宅心仁厚,在治疗毒蛊伤害的方面很有一套,成功救下了许多修者。
非说他有哪点儿值得防范,那就是他与许砚的关系比较近,动用武力要将他绑到自己阵营里的邪魔外道,十个之中有九个都是被许砚一脚废掉的。
他们所记录的,能被郁溪桥真正当做朋友的,只有许砚。
这个徐公子只在郁溪桥医馆被发现过两三次,每一次他来之后不久,许砚和沈灵雨都会来到。
对刚才自己两个同伴的倒下,贾子平更愿意相信是郁溪桥医馆里,布置了谋种可怕的机关。
不过,郁溪桥的医馆怎么会有那样的害人机关?就算有那样厉害的机关,也不该是郁溪桥弄出来的。
徐公子每次出现在这里,似乎只为了等许砚和沈灵雨,现在看来事情不是这样,他与郁溪桥的关系,看起来不比许砚与郁溪桥的关系浅到哪里去?许砚其人更擅长正面格斗,那这里的机关很有可能,就是徐公子布置的了。
那日在荒山之上,与许砚和沈灵雨有过一面之缘的郑老上前一步,对徐公子说道:“你可知道,妨碍官家人办事可不是什么好玩儿的。听说,酆城一条脉络被修复之后,你和许砚沈灵雨还有鬼王,在紫气河畔大打出手,在那之后鬼王便不见了踪影。不知道你对鬼王的行踪可有消息?鬼王毕竟是上了通缉令的人,无论如何,他也应该由官家来处理。”
徐公子真想开口骂这老者,官家已经查到他们在紫气河畔大打出手,又怎么会不知道鬼王在谁手里?
这分明是在威胁他,警告他也有把柄握在他们的手上!
徐公子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他本就没有指望那一场大战能够完全躲过官家的眼线。
眼前这两个人对自己的态度来看,官家还没有神到能够查出他的真实身份,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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