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雨满怀信心的时候,一旁捏着针凝神静气的郁溪桥却忽然瞥了一眼密室门口,而后又收回目光来,注视着躺在石床之上一动不动的许砚。
他勾起了唇角,笑容却意外得有些冷。
如果此时有人在密室里竖耳去听,那他一定会想不通郁溪桥为什么会往门口瞥一眼,因为这里安静到除了沈灵雨低沉悠长的呼吸声,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沈灵雨做了几组深呼吸调节好状态,调了一波灵魂力输送到许砚的灵魂之中,她的手已经按在了自己心口,在心口那个窄小的衣兜之中有烛龙的鳞片。
青烟在许砚的灵魂之中不断游走,沈灵雨可以清晰地看到有一个法阵在许砚灵魂之上漂浮,金色的柱子压在大阵七个方位,阵眼之中有一个蓝色的漩涡顺时针旋转。那个漩涡在郁溪桥成功将第一针刺到许砚穴位上时便已出现,起初只是很小的一点,随着灵魂上青烟激起的涟漪一次又一次出现,范围不断扩大。
漩涡的性质与沈灵雨在自己灵台之中见过的阴阳云海相同,其中有沈灵雨熟悉的力量——那是许砚灵魂力的体现!
离许砚复活只有一步之遥,沈灵雨却觉得自己的灵魂力所剩不多了,在许砚的灵魂与躯壳重合之后,她还是要动用一些灵魂力,以防先前在他灵魂之中的烛龙力量忽然散去,青烟引起的这一次次波动会导致他的灵魂完全破碎……
如果到时候她撑不住,这块鳞片就会派上用场。
沈灵雨做足了打算。她知道自己到时撑不住的可能性很大,却没有想到自己撑不住的原因却是另一个。
就在最后一波涟漪即将荡起的时候,沈灵雨的双眼忽然传来一阵痛感,那当是深入灵魂的一种痛,痛得她不由自主就要从内视许砚灵魂的状态中抽离,回去保护自己的眼睛……她咬紧牙关,逼迫着自己停留在内视状态,双眼之上传来的剧痛感就像是在与她拔河!
原本在眼眶里的撕裂感蔓延到大脑,沈灵雨头痛欲裂,怀疑自己随时有可能因为这一份痛感被被撕成两段。
然而她已经顾不上了,心一横,默道:死了就死了吧!
于是依旧强迫自己将注意力留在许砚的灵魂之中——她现在的样子有多可怕,郁溪桥是见到了的,他微微皱起眉头,却也不能去帮助她缓解痛苦。
因为,他也不能错过唤醒许砚的时机,一旦错过,后果是沈灵雨和许砚都无法承受的!
郁溪桥又瞥了一眼密室门口,他知道让沈灵雨变成现在的这副样子的人就在门外,他们想要杀掉的应该是许砚,可是被挡在外面无法进来,就用了这种龌龊的方式,将主意打在沈灵雨的身上……
密室之外,站着一个身穿中山装神情肃穆的老人,和一个面容有些阴狠的年轻人,他们用尽了方法都无法进入密室,心中很是恼火。
老人在门前急得来来回回走了十几遭,却见那年轻人端坐于密室门前,右手不断掐算着口中念念有词。
老人见此情形,脸上一片嘲讽,可是他开口时,声音中却丝毫没有嘲讽之意:“你当真算到许砚性命不保,沈灵雨和郁溪桥现在正在里面?”
年轻人脸上也有些不耐烦,似乎是恼火老人打断他的演算和质疑他的能力,还好他是背对着老人的,两个人不至于就此起了冲突。
“我没有算错,许砚朝不保夕,沈灵雨和郁溪桥现在就在这堵石门的后面。”
“那你有没有算到,我们该怎样突破密室周围设置的迷魂阵呢?”
年轻人更不耐烦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压制住怒火,依旧和声细气对老人说:“这门口的阵法出自于高人之手,一般想要演算出破解之法怎么样也有三五个月,即便是我想要破解此阵,也要三个时辰才行……”
年轻人说这话时很是骄傲,像他这般天纵英才,走到哪里都值得被人高看一眼的。
不料想,那老者对他的答案并不满意:“什么?三个时辰,你是说六个小时?你莫不是在说笑,六个小时菜都凉了!你确定到时候是你杀掉许砚,而不是许砚出来一脚踹死你?”
年轻人的脸上忽然就变得青白,杀气从他的身上腾升起来,狠厉之色从眼底浮现——手指微扣,他就要使出他独门的秘法,在无形之间除掉这该死的老头子!
那老人并不是没有发现他对自己的杀意,却是拿余光一斜,凉凉说道:“我看你还是早些想出办法来。别忘了,组织中还没有将你视作核心成员,若这次行动被你搞砸了,我相信,你的前途会是一片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