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白文举几乎要把自己的脖子抻断,恨不能把自己一只耳朵扔过去贴在他嘴边,听一听他说了一些什么?
结果没过多久,白老三就被沈灵雨的一句:“什么?你说你见过那家人,被鬼害得肠子都拖了一地?!”给吓得几乎从椅子上滚下去!
“嘘!你小声一点!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呀——”许砚压着嗓子,用正好能让白文举听到的音量呵斥沈灵雨。
沈灵雨不好意思地理了一把自己耳边的乱发:“哎呀我知道了,我这不是一时被吓到了嘛,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白老三也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背对着自己的这个小丫头喊出的那一句着实让他心惊,可是讲话的那个穿黑衣服的年轻人,明显是不想让第三个人听见自己说的内容。
白文举眼见着旁边长椅上的两个年轻人交头接耳,低声说着什么,他心里发急,又不好直接蹦到人家面前去,让人家说话的声音大一点。
白文举焦急地左右看看,就把主意打到了旁边长椅后面的那棵树上。
于是他站起身,趁这两个年轻人都没注意,很自然地走到那棵树后面,借着树干的掩护,听清了自己眼前两个年轻人所说的话。
“那个场景我是亲眼见到的,”黑衣服的年轻男子叹息,“回来之后我两三天都没能吃下饭去,还以为自己要得厌食症!呼——你可别笑我胆子小,换作别人,还不一定能够保持像我当时的理智……”
“我同你说过,那家人最后被鬼给害了,万贯家财最后都落在了别人手里,就连他们那豪华的寓所,也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凶宅,价格压到市价一折都卖不出去!那场景我还记得,当时我们一群人打开了门,就见了一面颜色红得发黑的墙……”
“啊?红得发黑的墙,”沈灵雨适时打断他的话,“好奇怪的颜色,谁家会把墙刷成这样?”
“你问对了,没有谁家会把墙刷成这个颜色。事实上,那是一面白墙,逃到门口最终却没能离开的人被鬼砍断了头,血液从腔子里喷溅到墙上,隔了一夜的时间,墙体的颜色才会红到发黑!”
“好可怕!”沈灵雨抱住自己的胳膊,做出一副很娇柔的样子。
“既然你害怕,我就不说了。”
“不不,”沈灵雨直摆手,“你还是继续说吧,不听到结果,我今天晚上回家都睡不好觉呢!”
“那好吧,”许砚继续说道,“那家倒是人丁兴旺,那一夜死去的就有二十三个人。当时警局人手不够,我去帮忙,和一群人戴上手套,在省厅来法医的指挥下分捡了一整天,才把尸体拼接回去。当时我是负责捡肠子的……哎,那满地的肠子,那件事之后到现在有三年了,我都一直没有忘记人的肠子握在手里的感觉……”
“哦,”沈灵雨战战兢兢吸了一口手里的奶昔,“难怪我认识你这么久,每一次走在卤煮摊子面前,你都会拉着我快步走过去。”
许砚闻言嘿了一声,以手抚额,用调侃的语气说道:“法医处的小王是负责拣那家人碎掉的脑壳的,你还不知道吧,这小子已经把自己最爱的豆腐脑早餐戒了三年了,豆腐乳也再没吃过!”
“哎呀,被你说得好恶心人,不要再说了,”沈灵雨搓着自己胳膊上根本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嗔怪道,“可不要再说了,我也爱吃豆腐脑呢!”
许砚看似很无奈地轻轻叹了一声,伸手摸摸她的头:“既然你觉得恶心,那就不说了吧,我知道你早餐爱吃豆腐脑,要是因为我的话把早餐给戒了,饿坏了胃可怎么办?”
两个人又随意说了几句,都是很无聊的话,恋人之间总是会进行大段的无聊对话,并试图借此拉近彼此关系。
躲在树干后面的白文举心里一阵不耐烦,见两个人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从伏在树干上的姿势直起身子,擦了两把额头上滚下来的汗珠,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和裤子里被汗水湿了一大片。
他们家里就供着一个招财的鬼呢,这两天家里也不太平,这会儿听到这样的对话,又怎么会不往自己身上想?
白老三凝了凝神,转身就要往回走,却又听得身后长椅上的那个小姑娘又在问:“我还是放不下你说的那个案子,那家人为了发财设了个可以招财的密坛把鬼贡上去。如果他家有一天后悔了——钱赚够了,又不想死。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免除恶鬼的报复?”
“办法自然是有的,”许砚冷冷一笑,“但是他们万万不会去用的。”
“为什么?他们难道是疯了,不怕死?”沈灵雨很诧异,不仅她诧异,躲在树干后刚要离开的白老三也诧异,只不过白老三的重点更在于免除恶鬼报复的方法上。
“你还年轻,对人的心不是很了解。为了发财使用这种秘术的人,心都是狠的,他对设立密坛之后要面对的后果,心里一清二楚,但是——他们都愿意赌。赌一把自己不会那么倒霉被鬼杀死,再赌一把被鬼杀死的不会是自己。”
“你说的我不大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