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嗯了一声,“大李老师怎么了?”
阿寂看向淮南,目光中有些惆怅,“大李的记忆近来越来越差,恐怕他的时间不多了……若大李离去,那么,我们的约定便算了结。那么,我恐怕也就待不了多久了……”
淮南没听懂,阿寂抬头看向天空,雨后的天空,蔚蓝一片,只是风凉了些。
只听阿寂喃喃道:“一百多年了,要结束了吗?”向着淮南道:“跟我来。”
校园的后山处,隐约的树林后,竟有一处大院,院中几间草屋,院中央一棵古槐,枝桠上挂着一个铜钟。此刻大李正拿起旁边的鼓槌,敲响铜钟,向着院中自言道:“上课了,上课了……”放下鼓槌,走进其中一间草屋。
“这是?”淮南道:“这就是大李老师说的女子班的学校吗?”
阿寂点头,“是啊,虽然看起来有些简陋,但这儿学生最多时,也有二十几个孩子呢,可后来因为战争缘故,走到最后的,就只剩下大李一个了。”
“战争?”淮南惊讶。
教室里传来大李朗读的声音,淮南忙走近,只见草屋里,泥土打实的地面,几张并排的课桌,凳子都是用简陋的木板钉起。大李正站在讲台上,拿着粉笔道:“同学们,今天我们来学习一首诗,这首诗的名字叫……”
大李沉吟一下,“叫,燕越赋……”
大李拿着粉笔在缺了一角的黑板上写下诗句,用手指着道:“我们先来一起读一遍,落落南冠自结缨,嗯,很好,继续……。”
讲台下,一个学生都没有。
淮南惊讶看着,只听阿寂道:“这儿从来只有他一个。一百多年了,也都只是他一个。”
淮南忽然有些伤心,看阿寂转身,忙跟了上去。
阿寂在那古槐下驻足,轻轻拭了拭挂在枝桠上的铜钟,小钟发出沉闷声响。
阿寂道:“你知道吗?这首诗,是大李在这世上,最后一日,最后一堂课教给学生们的诗文,可惜那时已经没有学生了。这一百多年来,大李就这样,年复年,日复日的重复着,重复着这最后一课的内容,像一个永远走不出去的环,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有的只是白天和黑夜,只要天一亮,就会开始上一天的循环,不知疲倦,永无休止。”
淮南已经惊住,怔了好长时间,道:“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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