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大人们相谈甚欢,沙发上的狸狸还没睡醒,淮南突然觉得有些打盹,看时间不过晚上七点多,心中沉吟,或许今天爬山走的累了,便躺在沙发上小憩一会儿。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睛,外面依旧人声喧哗。而爸爸妈妈还没回来,狸狸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淮南便迷糊着开门去外面。
门前走廊上,不知何时挂上了红灯笼,院中也亮起不少红烛,竟然还有拿着琵琶弹跳的姑娘,她们穿着缀满流苏璎珞的裙子,晃得人眼花缭乱。便是台下往来的宾客,也都是一样的古人的打扮。
淮南没有睡醒,迷糊的揉了揉眼睛,就看到一个穿着裋褐的人,手里端着果品吆喝着从门前走过,像是方言一般,淮南没听懂他说的什么,但困意却一下子全无,惊讶的看着眼前的院落,这院子与先前的院落建筑并无不同,只是四处挂起的红灯笼和燃起得红烛显得比较意外。
院子中并没有看到正在吃酒的爸爸妈妈,淮南慌忙下楼,穿过人群,听到的交谈都是听不懂的语言。
院子外,那棵梨树还在。
淮南心中正急,却不想一个转身,正撞在一人身上,铛的声响,那人的手中杯盏掉在地上,人也险些跌倒。
淮南忙伸手去扶,酒气扑面,又忙松手,去捡落在地上的酒盅道:“对不起,对不起。”
看这少年,也就十六七岁,面容干净,眉心间还有一点像火焰一样的浅色胎记。他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握着掉落的酒盅,晕乎乎眯着眼睛一副醉酒的模样,也没管淮南的道歉,迷蒙蒙的接过酒盅,便晃晃悠悠进院子去了。
淮南也不管他,走出几步,却突然想到方才这少年眉间的胎记好像在哪见过。又回头寻那少年时,早已淹没人群。
这院子外的大街上,建筑和来时看到的也几乎不差,门前的湖中还有画舫行过。
胡同的上方挂满了一串串的灯笼,两边还有吆喝摆摊的人们,嬉闹的孩子们拿着风车开心跑过,路上走过的大人,也有不少提着花灯,带着面具。
流萤飞火,华灯初上,淮南惊讶打量着四周。
今天该是什么节日吧,路上看起来格外喜庆。淮南路过一个卖花灯的摊子时,那店家还拿起灯笼招呼淮南。虽然淮南听不懂,但那动作,显然是想推销灯笼。
淮南摸了摸那灯笼,不像假的,有捏了捏自己的脸,有感觉,心中不明白怎么回事。抬头看远处,山顶似有宫阙,灯火辉煌,这是来时所没看到,便随着人群上山。
快到山顶时,路两边开始出现用石块垒成的小塔,每隔一段台阶,便有一座小塔,像引路一样。
在台阶的最终端,有一个山门,山门后巨大的场地中央正燃烧着一座木头堆成的十几米高的火架子,人群围了一圈又一圈。
中央处,三个头插羽毛,脸带面具的人,正拿着手中像乌鸦一样的权杖,围着火架子呜呜咽咽的唱跳。旁边还有脸上画着花纹的人拿着净水和枝条像四周挥洒,这倒像某种祭祀的场景。
场子后,便是供奉的神殿,殿前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牲畜果品。
殿门大开,殿内红烛氤氲,并没有供奉任何神像雕塑,只是满目的壁画,壁画中山峦起伏,植被葱郁,还有数不尽的走兽飞禽,也并不只是乌鸦一种动物。
淮南围着神殿转了一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正要伸手去触摸一下旁边的壁画,就头顶一个声音冷冷道:“把手拿回来。”
淮南吓了一跳,忙缩手,只见神殿的房梁上,正坐着一人,黑色的袍子,脸上带着半块雕刻奇怪的面具,一手枕在脑后,一手勾着个小灯笼。
淮南忙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壁画不能碰。”
那人冷冷一笑:“李淮南同学,还真有有缘啊,竟然能进的了这梨花幻境。”
淮南奇怪看着他:“您是?”
那人手中灯笼一甩,抓在手里,跟着翻身而下,轻飘飘的落在淮南跟前道:“不过一月不见,竟然就不识的我了。”
淮南看那面具后的脸庞,看了片刻,忽然道,“你你……你是那个……那个捉妖怪的孟醒言!”说着惊讶后退。
孟醒言一笑:“原来你知道我的名字,这样自我介绍都免了。直接说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淮南正想着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可糟糕了,又庆幸狸狸没跟着,不然又要被他捉妖。
孟醒言见淮南不答,便道:“放心,这里是梨花幻境,我不会轻易动手。只是奇怪啊,你竟有这本事能到这里来?”
淮南又是退了一步道:“我不知道,我睡醒就在这里了。”
孟醒言哦了一声,“那你为何会来这大黑山,可别告诉我你们全家都来追春天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