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信中言,忧心我身处异乡,处境艰难,些许财帛或可有所助益。”
吕不韦还真是个投资鬼才,以前赢异人在赵为质,他也是这样砸钱相助,现在赵政这边同样如此,两次还都押对了。这要是放在现代,巴菲特都得甘拜下风。不过这一次他其实也是没有其他选择了。赢异人只有两个儿子,赵政的异母弟成蛟,母家出身楚国一脉,深受太子妃的喜爱,即便他日登上王位,也是天然地与太子妃一脉亲近的。吕不韦就是倒向那边,也无法成为最接近新王的人。
当然即便太子老迈,撑不了几年了,赢异人却仍正值壮年。考虑继承人的事还太早。吕不韦会向赵政示好,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明白异人的心理。赢异人认太子妃为母,天天身着楚服为表示对太子妃的亲近,做小伏低,先前是为了归秦,后是为了嗣子的位子。并不代表他愿意一直受控于太子妃。成蛟母家出自太子妃一脉,与太子妃过于亲近,赢异人内心未必喜欢。
“近日小郎君可有收到主父送来的书信?”
赵政点点头,“有,多是勉励之言。”
看来赢异人把未尽之言都交给吕不韦说了。
我笑了笑道,“看来主父对小郎君甚为看重。”
他看了我一眼,“咸阳之事我只与你讲过些许,又何出此言?”
“小郎君已是告诉我许多了,小郎君的弟弟成蛟出身太子妃一脉,深受太子妃喜爱。而主父……”我看了他一眼,他点头示意我继续,“主父过继给太子妃后,一直恭慎事上,不敢懈怠,孝心拳拳,但是如今秦王病重,若是有万一,太子即位,主父便是储君。小郎君是嫡长子,看重是应该的。”
我这番话若是放到后世的朝代,便是大逆不道之言,但战国时期礼制并不完善,多得是胆子大的人,诸子百家当街议论王室,争论治国之道是常态。
赵政只是安静地听我说完,我现在已经很习惯他这种状态了,不说话就当你认同了吧。
我的目光回到手上的书上,我手上拿着的是一卷法经,编制者是曾任魏相的李悝,当然这卷不可能是原件,而是翻译成秦国文字的手抄版。我正在看的是《盗》篇,虽然对秦国文字来讲,我还是个初学者,但凭着赵国文字和前世繁体字的功底,我还是能看个大概,六国文字皆是由金文变化而来,其实仔细琢磨琢磨还是有相似之处的。
《盗》篇,顾名思义,主要讲的是如何惩治小偷大盗,保护私人财产。看着看着我仿佛回忆起了被司法考试支配的恐惧。不行不行最近一定是太沉迷学习,感觉自己快学傻了。
我偷偷瞄了一眼正在专心致志看书的赵政,“小郎君,你累不累?”
他头也没抬,“不累。”
这话没法接了,我总不能说,你不累我累,我想出去玩吧。于是我挣扎犹豫了一会儿,“春风拂面,小郎君一直坐在屋子里,对身体不好,要不要出去放风筝啊?”
赵政还是个小孩子,我应该劝他劳逸结合,陪他玩!没错,才不是我自己想玩呢。
“放风筝?”
对上他有些疑惑的眼神,哦,我的上帝啊,这个时候还没风筝吗?
“嗯……就是拿,丝帛敷在竹条上,做一个大的飞鸟,可乘风而起。”好歹我没说纸,这时候还没纸呢。
“飞鸟?你说的是竹鸳吗?”
竹鸳又是啥玩意?听名字像是竹子做的。
“当年鲁国的公孙输曾做竹鸳用以围城时向城外传递消息,与你所说的倒是有几分相似。你想做一个玩?”
听他这语气,仿佛我才是孩子似的。
“小郎君整日在屋子里看书,也要多出去活动活动嘛。”
“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