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子偃即位。太子偃啊……那个上蹿下跳欺男霸女的小屁孩,竟然顺利即位了。他今年还未及弱冠吧,估计也就跟缭差不多岁数。
赵偃小时候就是个冲动的脾气,虚长了这几岁好像也没改,他一即位,就立刻将攻魏的老将廉颇换了下来,让乐乘顶替他。廉颇拒不交兵权,与前来交接的乐乘打了起来,好嘛,外战变内战可还行。
乐乘败于廉颇,带着残兵逃走了,一时不知去向。而廉颇……
我看着面前的老将军无言以对,廉颇跑到了魏国,直接来找信陵君了!
廉颇比我在邯郸见他时更加苍老了,当时虽已两鬓斑白,仍雄姿英发,气势如虹,而如今却已有了几分老态。不过比起憔悴的信陵君,他到底还有精神些。
“一直听闻君上之名,如今终于有幸拜见。”廉颇饮了一杯酒,感概道。
信陵君笑道,“我也久闻廉将军大名,没想到竟能在大梁宴请将军,人生之事真是变幻莫测啊。”
“先王在时,我也曾劝他莫要攻魏,如今五国联军分崩离析,真是可叹啊。”
信陵君喝着酒没有说话。
“不过,若是君上愿意振臂高呼,诸国必然应者云集。”
你可少说两句吧,好在信陵君依旧颓废得让人放心。他如同敷衍缭的时候一样,摆了摆手。
“莫谈国事,你我皆过花甲之年,含饴弄孙,喝酒赏舞,岂不快哉!”
“君上……”
信陵君指了指边上的我,“我的这位小门客,与廉将军同是邯郸之人,极为伶俐,将军若想念邯郸之时,可找她谈论家乡之事。我有些醉了,先回去休息片刻。”
他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疲色,站起身时还有些摇晃,我忙上前扶他。
一边小声道,“君上,双认识一位医者,医术高超,不如让他为君上调养身体?”
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说了这句话,兴许是补偿吧,他今日如此郁郁不得志,虽是因为魏王本就猜忌他,到底我也使劲推了一把。
信陵君拍了拍我的手,笑道,“无妨。”
我与他孙女年岁相差无几,他经常对我露出这种和蔼宽慰的笑容,令我隐隐自责。
他轻轻推开我,径自离开了。
廉颇叹了口气,仿佛又苍老了几岁。他抬眼看了我一下,“你是赵人?”
久经沙场的老将军声音如同洪钟,便是如此放松的状态,当他看向你时依旧气势逼人,尸山血海里杀伐出来的气息,会令人本能得战悚。
无论是在王翦、还是李牧身上我都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气场。那二人到底阅历尚浅,虽然以后威震天下,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是,小时住在邯郸。”我乖巧答道。
“是哪家府上的娘子?任你一个女娃四处奔波。”
廉颇看起来就不怎么亲近好说话,我也无意跟他辩驳什么,只是随口回答,“父母都非有名之辈,将军应当未曾听过。”
廉颇离开赵国,与赵王偃是明面上的不合,现在来找信陵君应是另谋出路,可惜信陵君一副无心世事的模样,他自然很失望,也没兴趣与我这个小丫头多聊,很快就离开了。
我送走了廉颇,便往自己屋子里走,信陵君听出廉颇的意图,就毅然决然地拒绝并离席了。也许他每日沉迷酒色玩乐,还有不想让魏王再起疑心的意图吧。
“娘子回来啦!”絮在门口迎我,脸带笑意。
“怎么了?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