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但还是低着头弓着腰。
“民妇不知大人想做什么,但瞧着似与赫蹏有几分相似,或许大人可去隐官查看赫蹏制作的方法。”
赫啥玩意儿?我一脸蒙蔽,看向絮。
她跟着我这么多年,马上心领神会地解释道,“赫蹏可用于书写,轻薄便于存放,然而价格昂贵于丝帛,并不常用。”
比丝帛还贵?莫非这个时候已经出现纸的雏形了?我对这个赫蹏好奇起来,不过在此之前……我看向面前的老妇。
“这话,是谁让你与我说的?”
老妇听闻此言吓了一跳,扑通跪下来,“民妇……民妇自己想的!”
看她被吓得不轻,这样的心理素质也不像能做恶的人,我语气和缓道,“你不必害怕,我很感谢你的建议,不过听起来不像你可以说出来的,是谁教你说的?你放心,若此事于我有帮助,我会奖赏于你,亦会奖赏于他。”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于大人有帮助?”
我点点头,露出和善地微笑,“即便没有帮助,你愿献策,我也会奖赏于你。”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道,“是我儿子,他听闻我说了工坊的事,便教我说了那些话。”
“令郎?”这个答案很让我意外,“令郎如今在何处高就?”
“他才刚刚入学学室。”
秦国官办的学室只有官吏子弟才能入学,这老妇出身隐官,她的儿子竟能入学室,只有一个可能性,她的丈夫是官吏。但如果是高官显贵必不会娶一个隐官出身的女子为妻,而这位妇人脸上刺字,容貌被毁,显然也不会被收为妾。所以应当只是一个基层小吏。
我怎么也想不出我跟一个基层小吏能有什么恩怨情仇,所以这位老妇的儿子,应该只是想帮他母亲挣点功劳?
“既然令郎有想法,不如请他亲自来见我,随我一同去隐官查看赫蹏的做法,我也好细细问来。”
老妇带着点不安回去通知她儿子了。
我有点心累地起身,“随我出去走走。”
“诺。”
造纸事业一筹莫展,如今有人提建议,也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渭水河畔景色优美,我看着河上那座桥发呆。突然听得身后有马蹄声。
“陆双!”
我回过头,只见一身着蓝衣的年轻人从马上跳下来,动作干净利落。来人剑眉星目,轮廓分明,还带着点熟悉。
“太子丹?”
姬丹快步走到我面前,后面的侍从才刚刚骑马赶到,多年不见,他的性子还是这么风风火火。
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要不是认出你身上官服,我还不敢叫你,你真是陆双那个小丫头吗?”
我笑了笑,“太子殿下也是更加丰神俊朗了。”
“听说你年前就回来了,怎么一直不来找我?”
他问得我一愣,确实,我一直知道他在咸阳,但从没想过去拜访他。或许早知道不是同路人,何必牵扯太多呢。
当然话不能这么说,我揖手道歉,“新接手了尚书,诸事繁杂,许多咸阳旧友也无暇相聚。怠慢太子殿下还请见谅。”
他叹了口气,“听说秦国出兵赵魏了,我曾去见过赵兄,希望他能体恤庶民,勿起兵事,奈何……他跟以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