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双!”韩云一脸喜色地出来拉住我的手,上下看了看,“你没事可太好了!笙这个臭丫头,竟用完了朝食才记起来告知我,你在外面。当真是该罚!”
笙在她后面低着头行礼,“奴有罪,还请郑娘子责罚。”
我笑了笑,“无妨,本想跟你好好聊聊,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此处偏僻,一切可都好?”
韩云皱着脸嫌弃,“你也看到了,昨日竟在殿中发现了一只硕鼠!可吓死我了!你呢?看起来,昨夜秦王临幸你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夜,要说什么都没发生也不会有人信,我也未做辩解,权当默认,“殿下不怪我?”
韩云笑道,“怪你做什么,你我同为韩女,如今你能得秦王看重,这是韩国的幸运。秦国大军列于韩国边境,如今可不是小女儿拈酸吃醋的时候。”
说到这里,韩云脸色一肃,揖手道,“韩国的未来,就仰仗你和非叔公了。”
我连忙扶她,“非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双如今自身难保,怎敢与之相提并论。”
还有一句话我不曾说出口,即便韩非有经天纬地之才,韩国怕也是回天乏力了,强弱之势已成,韩国没有时间了。
由于笙耽误了时间,我跟韩云聊了没几句,便得启程去章台宫了。
再次路过阙下那堆引人注目的尸首,我忍不住向女侍询问。
女侍压低了声音道,“是为了太后之事,王上有令,谏太后之事者,杀无赦。”
这应该指的是雍城的赵太后吧,秦王政的生母,去年与嫪毐一同作乱,被秦王政镇压后一直软禁于雍城。
想想也是,自己的母亲居然联合外人与自己作对,何等令人心寒。只是世上有不像样的母亲,世人却不允许有囚禁生母的儿子。
章台宫比起北宫更加华丽高耸,而且北边还在扩建,我好奇地问了一下,原来是在建一个空中复道,连接渭水两畔的宫殿群,以后便不需要从下面走了。
横跨半个咸阳的复道,真是大工程啊。我远远看着在土石间穿行的人影,咸阳的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不像韩国,已然是日落西山的模样,连华丽都透着腐朽。
章台宫的台阶更多,女侍们透着焦急,但也不敢催促,我很善解人意地加快了脚步。
一口气爬上台阶,我气还没喘匀,就见一位身着黑色轻甲的年轻郎官迎上前来。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眼神中的惊讶显而易见。
“大人,这位是……韩国来的郑娘子。”身后女侍开口道,然后又小声解释,“是王上身边的中郎,王贲,王翦将军之子。”
这位年轻的中郎稍稍收敛眼中的惊诧,低头行礼道,“王上在那边,娘子请。”
我微笑回礼。
他并没有引我进殿,而是绕着建筑到了东面,只看到一个笔挺的身影背对我们站在阑干前,长身蜂腰,头戴冠冕,腰佩长剑,正是刚刚廷议结束的模样,黑色王服上的暗纹在阳光下有水纹一般的光。
王贲将我引到后,与女侍们退至远处,我上前走了几步,从这里望下去,可以看到渭水、以及渭水上正在进行的复道工程,还有半个咸阳的景致。让我想起了韩云那座高台,为什么上位者都喜欢高处?
他转过身,手轻轻搭在剑柄上,手指修长好看,昨日这只手还抚过我的胸前。我有点不自在地抬眼看他,天下有关于这位王者的无数传闻,或真或假,但却从无人谈及过他俊美的外表,冕琉遮住了容颜,但仅仅站在面前的气势,仅仅是这修长的身形,这蜂腰宽背,连手指都这么好看,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谈及过呢?
他上前一步走到我面前,我才反应过来,连忙行礼,“见过王上。”
他抓住我的胳膊没让我跪下去,“寡人已经通告群臣,三月后大婚,娶你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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