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重?”因为韩云骗我的缘故,我与她有了隔阂,也没再去看她。
但到底十几年前的手帕之交,她也不曾将我忘记。
再次来到韩云的宫殿,只觉得比上回更加冷清,宫殿的朝向不好,显得有些昏暗。甫一进门,就闻到苦涩的药味,韩云倚靠在榻上,屋内竟没有一个女侍。
“咳咳咳……”她手上拿着书简,咳得厉害了便探手去够水杯。
笙强撑着上前,将水杯递到她的手里。
“你回来了……”韩云抬眼看到我,浅浅笑了一下,笑容有些苍白无力,如同她苍白的脸,“你来啦……咳咳咳……”
我见此喉咙有点发涩,“不过几月未见,怎么就病得这么严重了。”
她原本的容色也黯淡了下去,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消瘦了,形销骨立般的虚弱。
“我大约时日无多了,这样也好……非叔公入狱……秦军攻韩……我也不想看着韩国灭亡……”
“说什么傻话,太医怎么说?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看什么书呢……”我伸手拿掉她手里的书,随意扫了一眼,虽不认识韩字,但看着眼熟,好像就是韩非的书,“你这么年轻,一场病罢了,何至于此。”
“无妨……我本也无意苟活咳咳咳……之前骗了你,我心难安……”她伸手握住我的手。
你反握住她的手,叹气道,“我已不放在心上,你好好养病,不要多想。至于其他的,以后我去问式哥哥吧。”
她摇了摇头,“式叔叔瞒着你,一开始只是因为……他发现你是郑大人的独女之后,不想让你与秦国牵扯,以免陷入两难境地。”
我皱了皱眉,“若是如此,为何又要送我来秦国?”
“送你入秦……是父王的意思咳咳咳”她急喘了几口气,“式叔叔一开始是不同意的,只是……秦军压境,情势危急,况且……”
“况且什么?”
“你失踪之后,秦王一直在寻找你,式叔叔觉得,或许……你以韩人的身份入秦,可为韩国争取生机。”
我笑了笑,“原来如此,可他为什么会认为,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还会站在韩国这一边呢?我是秦国官吏,现在更是秦王后,理应为秦国着想。”
“可你也是郑家女儿,你是韩人。”
我拍了拍她的手,“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我的失忆,是否与韩式有关?”
韩云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站起身,“我明白了,可惜韩式他想错了,哪怕我失去记忆,我也不会站在韩国那边。韩王可以将忠良之士的女儿献给敌国,他不配得到效忠。”
“郑双!你怎可对王上不敬!”笙早就在边上跃跃欲试,终于忍不住喝道。
我看了她一眼,“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你!”
韩云虚弱地伸手制止她,“阿双,父王行事糊涂,只是因为他害怕秦军。我希望你阻止秦国攻赵……也不仅仅是为了父王……你行走诸国,应该也见过战事频仍给平民带来的灾难,难道……你真的忍心看到生灵涂炭,遍地骸骨吗?咳咳咳……”
我叹了口气,没有接她的话,“你好好休息吧,我让太医再来给你看一下。”
“阿双!若真的有那一天,能否请你让秦王不要伤父王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