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韩凌雪和那位成熟姐姐也暂时休战了。依韩凌雪的性子,是不会对任何人服输的,怒火中烧时就忘记了一切,一心只想击败对手,但就在刚刚陈时宇被陆如玉拦下时,她也稍稍冷静了一点儿,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可能会泄露她的心意,于是她赶忙收敛,偃旗息鼓。那位姐姐正好也想找个台阶下,故作出不屑的样子,结束了争吵,端着酒杯靠在一边,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陈时宇身上,似乎每个人都在等待着他的决定。可是一直以来,他总是受到身边的人的影响的,这种时刻,他就会忽然茫然无措,一下子不知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眼前看着他的人,除了程静妍外,并无一个相对熟悉的,许久不来这间酒吧,周围的环境也一下子令他觉得有些陌生。小桃不在,哥哥不在,林语珊不在,“康夫”和“镜儿哥”都不在,此时他眼前连一个关系亲密的人都没有。他究竟是为什么到这里来了呢?
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不由自主地询问哥哥的意见,不管陈慕涵的想法有没有道理,但总是那样笃定,让他觉得可以信赖。哥哥的自我是那么强大,就算他有时也会担心因为过度受到哥哥影响而失去自我,但每次遇到问题,还是忍不住会考虑“如果是陈慕涵的话会怎么做”,尽管觉得不甘心,却总是不由自主……正是因为这种内心的不坚定,所以他在面对哥哥时一直有种自卑感吧?
其实,面对小桃时也是的。不管他心里怎样失落,或是浮现怎样的需求,他都不敢轻易告诉小桃,就算偶尔抱怨一两句,偶尔要求一点儿什么,只要见到小桃一个皱眉,一声叹气,他就会马上妥协道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害怕失去他,因而总是放弃自己的需求,优先去成全别人……
此时此刻,他之所以站在这里,正是对那样的自己感到不满吧?想要抵抗,想要改变,想要别人听到自己的声音,想要证明自己也是有主见的,想要……想要成为他自己啊!
可是,他现在除了在这里像个醉汉一样荒唐颓废,他还是什么都不敢做,连一个电话都不敢给小桃打,小桃不回信息,他连再发一个询问情况都没有勇气。
“实在不好意思……”陈时宇低下头,“陆同学,实在不好意思,我今天其实还有事情,我们改日再见吧。”
“啊……好的……当然可以啊……你没事吧?要不然休息一下再走?”陆如玉不知为何,陈时宇会忽然用这样认真的语气,他只能以为陈时宇是喝酒过多,还没有完全清醒,看来今日和他相谈不是时候。
陈时宇又对韩凌雪和程静妍说:“今天……真的谢谢你们两个了,实在抱歉,我真的还有事情。改天我再请你们吃饭。”
“啊,没关系的。”程静妍赶忙摆摆手,“以后随时的嘛。”
她眼中还有一丝期待,然而他没再叫她“静妍”,而只是把她和闺密看成一个整体。
韩凌雪本也早就想离开这个嘈杂的地方,再待下去,她还不知要和多少人吵上一架呢。她也赶忙向大家道别:“我也准备走了。”
陆如玉也不挽留,忙不迭地和陈时宇交换了手机号码,以便日后联系。为了表示礼貌,也记录了韩凌雪和程静妍的。
“那么,改日再见喽!”几个人挥手告别。围绕着体育大学篮球队的那些女孩子们这下都失望叹气起来,而她们身边的男生则暗暗窃喜——号称“聚会魔王”的陈时宇终于走了。
陆如玉则目送着陈时宇离开,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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