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哆嗦得很厉害,完全找不到钥匙眼,好不容易塞进去一把,猛地一拧,纹丝不动。我以为钥匙要断在锁里,先把自己吓了一跳,赶紧拽出来又哆哆嗦嗦换另一把。
王哥似乎又挣脱了一点,几个犯人急得嗷嗷地捶门,我手哆嗦的不听使唤,被这捶门的声音烦躁的要死,一拳头咣的一声就捣门上了!大喊一声,“妈的闭嘴!”
几个犯人立马不动弹了,我一向随和,说话从来没有在犯人中有着这么立竿见影的效果。估计他们也从来没见我这样,吓着了。
说来也怪,这一拳擂下去手疼的像是要断掉,但是却不哆嗦了,我干净利落地挨个试钥匙,就在最猛的那个尖叫爆发出来的时候,我感到手上一轻,门被打开了。
几乎就是我把门拽开的同时,王哥终于摆脱了束缚,双爪箕张嘶吼着冲过来,几个犯人早就鬼撵着一般冲了出来,就剩下一个动作慢的,落在后面。
我并没有去注意这几个犯人,死死盯着王哥。只见他原本黝黑的皮肤不知怎么会变得粘腻苍白,双手变得几乎和前臂一样长,四肢变得细瘦,骨节却变得格外粗大,原本浓密的头发双眉却褪得不剩几根,深陷的眼窝里,巨大的眼球一片墨黑,微黑的双唇中露出锯齿般的牙齿,满脸嗜血欲望朝门口冲来。
谈话室就这么大,几乎没法计算的时间里,他就冲到了那个落后的犯人身前,巨大的爪子当头拍下!
那个犯人竟似是腿已经下的软了,在地上爬的像条虫子,浑不知自己已经陷入险境。我一手把住门,一手揪住那个犯人的领子,猛地用力将他拽了出来。
王哥一抓扑空,巨爪竟然钉入了水泥地板!他可能意识到是我在捣乱,猛地抬头紧盯着我。
整个过程中,我的眼睛一直紧锁在他的脸上。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我的这种心情,只觉得眼睛已经失焦,周围的一切都已经模糊,只剩下那个冲着我嘶吼着,本该无比熟悉却陌生如斯的怪脸!
王哥的瞳孔骤然缩小,巨爪猛地扬起,掀起的细小水泥碎块重重的打在我身上。我看着那向我袭来的巨爪,心中悲凉无比,面无表情地将门重重关上!
门自动锁死,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门上出现了一点凸痕,紧接着的一击便击碎了特制的双层玻璃。那个怪物将脸贴在窗户上愤怒地嘶吼着,一下下撞击着大门。
我最后看了一眼门后的脸,知道这门还能够支撑一段时间。回过头对那几个犯人说:“你们几个别回班了,就在走廊值班,有什么情况随时喊报告!”
几个犯人早就吓得肝胆俱碎,只剩下诺诺称是的份,我瞪他们一眼,“都精神点,离那门远点。”
不待那几个犯人回答,我转头便走。其实我心里急得要死,恨不得一步就回到办公室,我必须要尽快弄清事情究竟恶劣到什么程度,及时向总值班室汇报,但是现在烦人的情绪已经近乎失控,我必须表现的镇定才能稳定他们那些不安暴躁的神经。
一步迈进办公室,我马上冲到电话旁。我的警务通还没补发,手机在会见室就放寄存处了,现在只有办公电话这个通讯工具。
仍然是占线!我干脆端起电话凑到窗口,一边朝外看一边反复重拨。
外面仍是一片雾霾弥漫,只能看清楼下三四米范围内的东西,我听着电话中的忙音,望着窗外翻卷的雾霾出神,这种怪天气以前也有,今年格外早些,就跟应景似的,将这片天地渲染的无比怪异!
这时候一条白影从余光中一闪,跟过去看时却分明发现一条白色尾巴摇摆一下便钻进了雾霾之中。
我赶忙半蹲下,眼睛却瞟向监控,谈话室里空空如也,一地狼藉,王哥已经打烂了窗户跑了出去!
刚才我看到的很有可能就是他,这种变异后的人看来是失去了智慧,楼上的大门都锁着,它们估计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方法把门打开。那么我知道的出去的就只有王哥一人。
这些怪物破坏力十分巨大,我觉得他们暴力破门也就是个早晚的事,还是得把这些人撤出去才能安全。
我脑子里想着,手上可没有停,一只下意识地不断重拨,就在一次重播之后,电话突然通了!
电话里一阵混乱的声音,我冲着话筒喊了两声,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不是别人,正是常监,“四安,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在这时,常监接着问,“犯人都怎么样?队长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