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抬头看我,想了想说:“杀人者已经被控制了,等会召集齐所有人就处决了他!”
我摇了摇头,心中想起那摊血泥中的小手小脚。
“他死了之后,腹中的孩子还能活下来吗?”
“不能……”荏想了想,“等到孩子出生之后再杀?”
我也不知道在孩子还未降生之时就杀掉他和在他出生之后再杀死他的母亲究竟那个更残忍,但是也许生命更加重要?
……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转身进了小洞。荏没有跟着我,站在原地。我回头看看她在洞外飘飘的裙摆,忍不住说了一句。
“那是你们的道德,你们自己选吧!”
我心中一片混乱,丢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去。抓住墙上绳索的时候,我向后看去,荏的雪白裙摆仿佛仍在墙的另一面飘荡。
躺在床上,我轻抚着小阚的肚子,我们的孩子也随着母亲的沉睡而睡去,一只小脚向前蹬着,我甚至能够摸出珍珠般的脚趾的轮廓。
脑中回想起那大殿中间的一团血肉,那一段段通红的残肢和半睁着的眼睛。
我不知道这件事究竟能够说明什么,是不是就可以证明格迦身上带着永远也洗不清的残暴本性。
回来的时候,我问过小阚,如果她此时和别的孕妇困在某处,缺乏食物,她会怎么做。
小阚思考了很久,久到我都开始羞愧于将她置于这种残忍的境地。
“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小阚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中的决然如同一道锋芒。
我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将她拥入怀中,我究竟还是没有那种残忍的勇气。
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杀死别人甚至别人的孩子,究竟该从哪个道德高度去看待?
“四安,你不会让我们面临那种事情的,对吗?”小阚问我。
我点头,保证。
这个时候我突然感到,自己的责任首先是始于自己的家庭,而不是人类或者世界这些操蛋的东西。
夜渐渐深了,这个世界里并没有月影的移动。我第一次没有出去夜游,而是安静地守在小阚的身边。我一直看着她,仿佛自己一错眼珠,她们便会离我而去,去为了生存而争斗,而残杀!
……
李二来的比我想象的更快,仿佛他就在城外的某处守候,等待花渠的汇报。
天亮的时候,他缓步走上了我们的小楼。
我们在二楼见面,小阚在楼上不安地等待着。
“这里可以出去?”我没有寒暄,问了一个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能够进来自然就可以出去。”李二微笑着坐下,熟悉的仿佛到了自己家里一样。
“四安先生别来无恙。”
他仍然是微笑着寒暄道。
我点了点头,“貌似无恙,其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