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凑过去,看他这么兴奋的样子,这个事情应该是靠谱的,连卢岩都凑了过来。
此时那个被我扒了皮的自行车本正反扣在箱子上,粗糙的马粪纸板上仔仔细细反贴了一张烟盒里的锡箔纸,有点泛黄的纸面上,印着一片细腻繁复的花纹……
刘东西眉飞色舞地说:“这就叫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谁说要吃猪肉一定要找到猪的?”
我一看刘东西确实是兴奋起来了,这个人一兴奋了就喜欢卖弄才学,可偏偏又有点驴唇不对马嘴。
“别胡说八道了,你先弄清楚是什么东西再说吧!”
刘东西一笑,“这有何难,把这个印钮上的纹路加盖上去就是了!”
“说得轻松!你怎么盖?”
这片花纹看起来已经是一个完整的结构,丝丝缕缕,枝勾相连,完全看不出一点点可以插足的地方,更何况印钮这么多面,哪面朝上,如何定位都是个难题。最重要的是,印出这片花纹的东西不在我们手上,这张纸是一次性的,完全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刘东西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不停地拿印钮在那张纸片上比划,一边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我从包里掏出那个防水袋,将笔记本撤出来递给他,刘东西完全沉浸在这种摸索中,一点反应也没有,接过来就拿着印钮朝上扣。
凑着头看了一会,我却完全摸不着头绪,那片花纹如同自己会动一般看久了令人烦闷欲吐,而卢岩则像是很感兴趣的样子,眼里的神采也活泛了起来。
刘东西已经在笔记本上印了好几张了,每印一个都要凑到那张小纸片旁边比比看,不过这种对比在我看来是没有么作用的,油墨的重叠和补缺造成的细微差别无穷无尽,而这片花纹和印章配合起来不同的组合何止千万?它们集合在一起所形成的整体形象光靠人脑的记忆力和想象力是远远不够的,要破解这个问题,在我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电脑模拟,绝不是人工可以做成的事情。
但是现在的情况想用电脑来做这件事显然是不现实的。现在的天已经挺凉了,刘东西竟然忙出了一头汗。我头晕得难受,站起来转了一圈,小阿当又恢复了那种只知道睡觉的样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走到门口,瞅了瞅外面的小院子,又拍了拍杂木的门框,仔细瞧了瞧那个装满了恶心东西的抽屉,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建木上那个丹房边的地道中,被我削成两片的那个怪嘴似乎就是类似的样子。回想起那被我踩在脚下的皮腔和粘液,我又是一阵恶心,难道那种怪物在这个地方也有?
想到这里,我顿时觉得周遭变得十分不安全,赶忙走回去,刘东西好像是琢磨出了一些眉目,在笔记本上盖了盖就想往那张纸片上盖。
我吓了一跳,“等一下,你确定吗?”
刘东西抬头看看我,“应该没问题,我用家里的算法算了,这个位置和方向应该都不错!”
“别应该啊!咱们就这一个线索了!”
刘东西思考了一下道:“我确定。”
看着刘东西手中印钮缓缓落下,我开始紧张起来,刘东西显然压力也很大,手都开始哆嗦起来。短短一点距离像是无限被拉长了一般,眼看着印章落的越来越慢,哆嗦的越来越厉害,一只手猛地挡在了下面。
我和刘东西同时抬起头来,卢岩漠然道:“你不成了,我来!”
也好,我觉得就算是刘东西没有算错,就这哆嗦劲的恐怕一下子下去也得给印废了。这种事情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是需要心神坚定,交给卢岩来干再合适不过了。
刘东西也像是松了口气,将印钮交给卢岩,详细说了一下落章的位置和方向,卢岩似听非听的样子,点了点头就随随便便地按了下去。
我分明看到,他这一下子跟刘东西说的方位,有些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