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月儿,‘鬼’已经抓住了!走,我们回家!”楚江童脸色很难看,感觉不出抓获‘鬼’后的喜悦。
“小童,能告诉我真相吗?是不是……”
“眉月儿,有些人比鬼更可怕,虐狗事件,是土地爷所为,他们有个阴谋!唉!瘦弹簧是他们的主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深圳的当地警方,已经将其控制了。可是,爸爸的手机也打不通了,不知什么原因?”
眉月儿目光流转,思考一会儿:“小童,爸爸年龄大些,总有他的成年人思维,不会掺入此次事件中……”
楚江童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但愿,爸爸平安无事……”
下午,手机激烈地响起来 ,有点迫不及待。
楚江童立即接起:“爸爸,你在哪里?”
“小童,我在深圳,家里好吗?”爸爸的声音很软,软中透着无奈。
“爸,家里都好,瘦弹簧的生意不错吧?你的手机怎么打不通?”
楚江童故意放松语气,他不是不相信爸爸,而是担心爸爸被瘦弹簧控制,或是他们正在逃亡中。
“小童,瘦弹簧被抓起来了,不知为什么,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着他了,就是来的时候见过他一面。后来,他让我投资,因为我没有钱,他就没再联系我……”
“爸爸!你现在干什么?这段时间怎么过的?”
“小童,别问我干什么,反正我是靠力气挣钱,没做亏心事!我很想你们……”爸爸哭起来。
“爸爸,我一会儿就去给你打钱,回家过年吧!我和妈妈等您!”
爸爸沉默了一会儿:“小童,我没攒下多少钱,没脸回去!”
“不,爸爸,您已经攒下了比钱更可贵的东西,您已经成功了!回来吧!”楚江童泪花点点。
随后,他发了一条短信:爸爸,您是最伟大的,盼望您回来,全家团聚!
后来,楚江童在日记中痛苦地写到:你们为什么都“走”了?那个拮据的大学时光,我们亲如兄弟,穷却快乐着,为什么,今天我们衣食无忧了,却找不到当年的快乐?兄弟啊!你们去了哪里?
腊月二十八日,楚江童带着眉月儿,开车来到古城县长途汽车站。心扑扑直跳,忐忑不安地站在候车大厅里。
人真多,喧喧嚷嚷的声音,让人真实地感受到——年的亲切。
他们生怕漏掉每一个人,目光酸涩,总想掉泪。
出口处,一条由打工族排成的长龙,慢慢蠕动着,几乎每个人的肩上手上都没闲着,白色的编织袋,臃肿地可爱,里边是他们在异地他乡取得温暖的棉被和衣物。因为回家,他们不再蓬头垢面,不再穿着泥灰点子遍布的工作服,换上了只有回家或是平时逛街时才舍得穿的干净衣裤鞋袜。
啊!过年!
华夏大地特有的又一个象征着团聚的传统节日。
一年之中,只有这个节日才够积极,才能挑起外出者强烈的回家愿望。他们虽然平时节俭,但此时,却不再算计车票价格的贵贱,也许,在他们心里,团聚没有价格。
楚江童伸颈探看,眉月儿异常兴奋,她从没见过这种场景。
“来了!小童,爸爸来了!”眉月儿手一指。
果然,爸爸平时高大的身影,融入人流中,竟然极不显眼。
只看了爸爸一眼,眼泪便刷刷倾泻而下,再也没有勇气冲过去,呆在原地,木木地望着他。
爸爸瘦了,头发花白不堪,一件袖子有点长的西装,捂着手背,他在人流中挤来挤去,编织袋里鼓鼓的,袋口处连了一根绳子,系着一个小布包,前后搭在肩上,跌跌撞撞地四处搜寻……
啊!楚江童内心极度不安:愧疚,喜悦,酸楚……
“爸爸——”
楚江童猛地推开人流,冲过去,扯下爸爸肩上的行李,用力地抱住他。
爸爸高兴地不知所措,再次攥住儿子那熟悉而坚硬的大手:“小童,小童!我回来了,妈妈好吗?”
楚江童使劲地点点头。
如此忙碌混乱的候车大厅里,谁也不会注意到这对父子,也许,他们的这种久别重逢,在每个人身上都会或早或晚的发生吧!
爸爸太累了,上了车,却兴奋地俩眼放光。但一会儿,便歪着头睡着了。
楚江童笑笑:“眉月儿,过年了,哎!我去跟老婆婆商量一下,来家里过年!”
眉月儿点点头,随后又有些为难:“不知道,老婆婆能不能同意!不过,我会去商量她的!”
快到家时,爸爸睁开眼,默默地注视着车窗外,感觉既有点淡淡的陌生,又格外地熟悉和亲切。
“小童,我走的时候,树叶好像还没有落尽!唉!就像做了一场梦啊!”
“爸,人和这大自然一样,总是在不停地发生着变化!”
“小童,瘦弹簧被抓起来了,我没有想到,去找他时,刚被带走!也不知这孩子又犯了什么事?当初要是听你和你妈的话,也许就不会去那么远了!”
“不过,爸爸,你这一次并没有白去,至少,又有了新的经历和感悟!这收获,不是用金钱可以计算的。”
妈妈换上了一件新衣服,站在村外的路口。
她今天格外有话,好像已经积攒了若干年。
爸爸一会儿擦擦眼窝,妈妈一会儿背过脸去。
楚江童回了画室,内心总是被另外两个人牵绊着——土地爷和瘦弹簧,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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