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厉孟的病,和她今天所说的话都绝非是偶然。
嘟慧泽张了张嘴,本来想直接戳穿厉孟,可又仔细一想,既然厉孟和墨长歌失踪的事逃不开干系,而厉孟这一番话分明又带着试探的意味,那自己为什么不干脆将计就计呢?
有些话当着墨长歌的面直接说,墨长歌反而不信,可若是这个时候她的话通过厉孟的嘴巴传到墨长歌的耳朵里,那就不是一回事了。至少可信度完全不一样。
于是乎话到嘴边又绕了个弯,嘟慧泽微微垂了垂眼睑,面容上带着一丝倔强,笑着说道:“回去?我夫君尸骨未寒,我为何要回去?”
“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什么都没看见,凭什么我嘟慧泽就要当寡妇了?”
“墨长歌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尸首,我就在冰凝宫等他,他不回来,我不走。”
嘟慧泽抬手捏碎一个瓷杯,“我与他作对是一回事,旁人若要赶我走……”
手一松,瓷杯渣子噼里啪啦落在桌上。
“试试看。”
厉孟从未瞧见嘟慧泽有这样的气势,也从不知道这个偷盗两次灵珠名声并不好听的冷血夫人,在这种关键时候,做出的最终竟然是这种选择……厉孟的目光忍不住斜了斜。
嘟慧泽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屋里的药味难闻的很,一个劲的犯恶心 ,嘟慧泽索性起身,这种话,说多了也是过犹不及,于是和厉孟打了个招呼,告辞。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如果身体还有什么不适,差人来冰凝宫唤我。”
“嗯。”厉孟点了点头。
“不送。”嘟慧泽让厉孟止步,自己出了门,顺便把门带上。
嘟慧泽出去之后,闻到外面的瑞香味道,才觉得舒服了些。
可走着走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半晌,停住脚步,坐在小石台上,手臂放平和心脏近于同一水平,紧接着另一只手的三指搭在了寸口脉上。
滑脉如珠。
————
厉孟在嘟慧泽离开之后,上前把门锁上,走进里间。
“宫主恕罪。”厉孟单膝跪地。
而里屋赫然立了一个黑袍人影。
宽大的袍子下看不清楚人脸,从厉孟跪地的角度抬起头来才能看清楚帽檐下,那张没有表情的仿佛鬼斧神工般的面容。
“起来。”熟悉的声音。
“谢宫主。”厉孟站起来,却没什么后怕的表情,因为她笃定,刚才嘟慧泽给的答案,宫主不会不满意,也不会迁怒于她。
彩蝶带着中原的大夫离开,厉青又去找嘟慧泽之后,墨长歌就来了。
没错,她在装病,就是为了不能参加这一次的大演。而外界传闻断了腿又摔下悬崖的墨长歌,也根本没有死,甚至完好无损的连一点儿伤也没有。
之所以弄这么一出自然是有目的的,至于究竟是什么目的,也许明天这场大戏就该落下帷幕了。
不过,刚才嘟慧泽突然前来,她也没有料到,至于她问嘟慧泽的那些问题,也不过是突然想到了而已,如果嘟慧泽给的是肯定的回答,那么刚好叫宫主死心,如果宫主要处罚嘟慧泽,她会看在嘟慧泽救过她的情分上替她求情。
如果嘟慧泽给的是刚才那样否定的回答,那就再好不过了。
比如现在,虽然宫主站在面前一句话都没有说,可厉孟知道,宫主现在恐怕就连明天的事都没心思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