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俗话说得好:山高皇帝远。在这旌孝县,什么国法王法还不是大人您说了算?”谭忠奉承道。
高大人闻听此话,忽然一本正经起来。
他朝北揖礼道:“我受皇上隆恩,岂能做出这等违法之事?”
“大人!”此时钟庭道长接话道,“魏益一身好武艺,如今押送物质过霸山,正可助我们一臂之力,这岂不是替大人效忠皇上?如果大人执意不肯放人,那么这趟差事,恕贫道无能为力,只有告辞了。”
话音落处,钟庭道长起身行礼欲去。
谭忠急忙留住钟庭道长,对高大人道:“大人如果不答应,小人也只好辞去这趟差事了,就算要了小人的脑袋也是在所不惜。”
“你敢!”高大人急得跺脚大喝,然后放柔了语气道,“司仓,钟道长:有话慢慢说,有话慢慢说嘛。”
“大人,实不相瞒:小人这次请钟道长前来相助,这过霸山就有了七成把握,如果再加上魏益,应该就有十成的把握了。”谭忠郑重其事道,“这两件事孰轻孰重,大人您还是看着办吧。”
“唉,也罢也罢,谁叫本大人要依重你……他魏大闷墩也不知哪里走的狗屎运!这件事,本大人我来处理好了,但你们一定要办好这趟差事,如果物资送不到归州府,我就先砍了你们的脑袋!”
古言道:两害权其轻,两利权其重。
那运往归州府的物资可担系着全县官员的性命,相较魏益一条烂命,孰重孰轻,高大人如何不知?
因此他权衡一番后,也只有妥协:先释放魏益,其余事再想办法。
谭忠闻说欢喜,大表忠心道:“请大人尽管放心,只要放出魏益,我们明早就启程,一路上有钟道长和魏益相助,必定能够够尽早把物资送到归州府。”
高大人颔首,终于放下心来。
他再也没有聊下去的兴致,便写了一封释放魏益的文书,交给谭忠,命其暗中带走魏益,不得再回旌孝县。
谭忠俯首致谢,与钟庭道长快步离去。
高大人独坐在八交椅上苦思冥想许久,便想出一条移花接木的妙策,即用身形相仿的死囚犯顶替魏益受死。当夜高大人派遣心腹樊捕头选一名死囚犯处死在牢房内,并弄得面目全非。
次日,高大人升堂审案,认真走圆了场面,完结了魏益杀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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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忠与钟庭道长二人急冲冲奔入县衙牢房,将文书交给了牢头。
牢头看过文书,心照不宣,亲自引二人进入关押魏益的牢房,并替他打开枷锁放行。
魏益杀了将近二十口人,原认为必死无疑,不想果真获救。
他单膝跪地,含泪谢道:“多谢道长和司仓救命之恩。”
“魏兄弟不必客气,请速速离去。”钟庭道长扶起他道。
“魏益现在哪里也不去。”
“魏兄弟这是何意?”钟庭道长吃惊道,“高大人虽答应我们放你,但也叮嘱过我们:不允许你再在旌孝县出现,你还是赶快离开此地吧。”
“魏益哪里也不去,只愿随两位哥哥去霸山。”
“你不是说过,不愿随司仓去吗?”钟庭道长又惊又喜。
“以前老父在,魏益不敢走离半步,但如今老父没了,魏益也就什么都不怕了。这条命是两位哥哥救的,现在它就是两位哥哥的了。”
“魏贤弟!”谭忠十分感动,一把握住魏益的双手道,“好!魏贤弟,从此以后,同生共死,甘苦与共。”
“嗯!”魏益泪花滚落。
钟庭道长也为魏益义气感动:“既然如此,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速速离去,先找个地方安顿魏贤弟,以免走漏风声。”
谭忠闻说,点头同意。
于是钟庭道长取出一锭银子答谢了牢头,然后同二人匆匆离开了县衙牢房。
途中谭忠提议:暂时让魏益在西城外土地庙里过夜,等明日清晨物资出城时,再让他混入官军同行。
钟庭道长感觉此计可行,便同谭忠连夜将魏益送出西城门安全地带,方才返回了仓司署。魏益则径往土地庙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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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凌晨,天气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