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离脑海里倏然闪现出那怪兽的影子,却是模糊不清,心中思想着,就跟随曲易行至一座山洞前。
那山洞洞口较小,直径不过丈余,洞内一片黑咕隆咚。
夜离看着洞口道:“大呼图:何不砸了这洞口,将它们埋在里面。”
“伯陀有所不知:这办法也已经用过了,管不得用,这些怪兽不仅喜欢吃铜铁,而且连石头也吃。”曲易无奈道。
“原来如此。”夜离若有所悟道,“你们都闪开,让寡人先将它们逼出来,看看究竟是些什么怪兽。”
曲易闻听那话,就命令曲淤支速将貙人全部遣散开去,以便夜离将那些怪兽轰将出来。
那些貙人退出五六丈开外,一个个惊愕而望。
猛然间,就听一声巨响,山洞摇摇晃晃,巨石陨落如雨。紧接着,又是一声响,仿佛半天云里炸个霹雳,惊天动地,风云变色。
夜离连发两掌,便将山洞震得迅速坍塌下来。
就在尘石飞滚中,果然从山洞里纷纷奔出几头怪兽来,体型甚小,奔走甚疾。
夜离定眼细觑,不由叫道:“果真是你们,居然跑到这者阳山来了。”
咦?夜离居然认识这几头怪兽哩。
可不是!
它们正是当年夜离在斯图城攻打克京大祭司素坤的九鼎楼时、所遇见的八头小獏人。
这八头小獏人自从被赶出斯图城后,一路西窜,所经之处,吃铜啖铁,为祸为患,便又被人类轰赶,一直逃到了这荒莽的者阳山来了。
因此,当曲易叙说獏人的形状时,夜离就已经有所留意,此时观看仔细,果然就是从斯图城逃窜出来的八头小獏人!
八头小獏人躲在洞中受到惊吓,猛地就蹿将出来,拥挤在一起,脚踩着碎石,狂奔而去。
曲易刚要下令追赶围捕,夜离忽叫道:“不要追赶它们了,大呼图先派几个人去盯紧了,看它们藏身何处,然后回来告诉我,我自有降服它们的办法!”
曲易听说此话,急忙吩咐曲淤支带上几个貙人去盯紧小獏人的行踪,然后将信将疑的问道:“伯陀果真有办法降服它们?”
“寡人怎会骗你!速去你们的居所,准备些黄裱铁块即可。”夜离道。
曲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虽有疑惑,但不便细问,既应诺一声,纵身空中,前头带路去了。
夜离提起朵颐,脚起云斗,随后而行。
那些随行貙人早化出老虎之身,翻山越岭犹如飞奔在半空中一样,径往居住地疾奔不停。
飞奔过两道大山梁,就见下界山涧里古木参天,藤萝阴蘙,其中搭建着无数茅草房树皮屋,此一处,彼一处,拥拥簇簇,疏疏落落,虽然时令已近初冬,但深山之中依旧花红叶绿,水清瀑白,便如人间仙境一般美不胜收。
三人先后飞落下来。
曲易引着夜离、朵颐走进了一座茅蓬大屋,却是一个议会的所在。
那些村中老幼貙人纷纷围聚在茅蓬大屋之外,探头探脑,叽哩呱啦。
顷刻,曲易就将一叠黄裱和几块铁块都准备在桌面上了,一旁拿眼惊疑地觑看着夜离。
夜离把桌上一只茶碗摆端正了,突然一手抓紧曲易的右臂,一手抓起一块铁块,就在他的手腕上用力一划,顿时血流涓涓,然后又攥紧了曲易的手腕,就着木碗里放血,不多时放了大半碗血来。
曲易尚未反应过来,夜离已丢开他的手臂,吩咐他和众貙人全部出去。
曲易如堕五里雾河,越发稀里糊涂,不敢多话,遂与朵颐等众貙人出了茅蓬大屋,却早见一道白光起在天空,茅蓬大屋已消隐无踪了。众人俱站在绿树荫之下,惊愕不已。
你道夜离在玩什么把戏,弄什么玄虚?
其实夜离遇见八头小獏人的时候,就想起了克京族大祭司素坤,想起了奇书《白泽图》,想起了御使獏兽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因此准备施法锻炼七寸血符箭头钉,成全曲易,为他效力。
那克京族大祭司素坤本是一介凡夫,却仅仅花了数年功夫,就锻炼出七寸血符箭头钉,而此时夜离已有仙道修为,寻常法术随念而生,锻炼七寸血符箭头钉却不是转瞬眨眼之事!他脑海里早已翻开《白泽图》中御使獏兽的那段奇文,大意即是:欲御貘人,须御者之活血,画成祝邪之符,然后投入铁水,及符糜血融,既可锻炼箭头钉,必七寸之长,钉透红光始成。嵌入此兽顶门,颂祝邪之咒,可为御使也。
因此夜离讨要黄裱铁块,又取曲易之血,正是准备书画血符,然后淬入铁水之内,锻炼箭头钉。
曲易等人如何知道这等玄机?一个个杵在绿树荫下,东顾西盼,百般疑惑。
直至夕阳落山,暮风习习,忽听一声响,白光撤去,那茅蓬大屋复又显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