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问吗?你是家人,慧女小姐她是客人,哪里有对家人客气而把客人冷落一旁的道理,况且慧小姐还替大公子镇住了病,我们就更加应该好好款待她了。”小雨解释道。
“哦……是这样啊。”燕灵想一想,倒也有些道理,便消了气儿,面绽桃花。
“快进府去吧,小傻瓜!”小雨挽起燕灵右胳膊,径直往府内走去。
但二人刚走了五六步,燕灵忽然停下了脚步道:“雨姐姐,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什么问题?”
“凤凰说:‘基基哥哥’这个称呼小时候可以叫,现在长大了就不能叫了,叫了‘基基哥哥’很难为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为什么不能继续叫‘基基哥哥’啊?”
听闻此话,小雨略一思想就明白那促狭的话意来,刹时红潮泛面,甚不自在。
燕灵瞥见此景,愈加好奇道:“为什么一问‘基基哥哥’,你们就都脸红啊?雨姐姐,你快说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嘛?”
“不用说不用说……将来你自己会慢慢明白的。”小雨讪讪然,不愿回答。
“你不说,我就不让你走!”燕灵撒娇也似,紧紧挽住小雨臂膀不放。
“好吧好吧……犟不过你,那我就说两句儿歌给你听听:‘小积(鸡)积,翘翘翘;小积积,淅淅淅’,听懂了吧?”
“听不懂……”燕灵头摇拨浪鼓一般。
“听不懂?真是小傻瓜!那你就好好想想,想想小时候和大公子在院子里石榴树下撒尿的事吧。”小雨说罢,趁燕灵愣神之际,挣开手臂,夺路而逃。
“小积积,翘翘翘;小积积,淅淅淅……小积积,翘翘翘;小积积,淅淅淅……”燕灵一边紧蹙翠眉,埋头细量,一边不停地吟颂着那两句儿歌。
突然间,燕灵仿佛醐醍灌顶恍然大悟,顿时玉容恰如血泼,直从面颊泼到了脖子根,浑身上下也宛如燃起了大火滚烫难忍,恨不得找个冰窟窿钻进去,原来“基基”谐音“积(鸡)积”,而在江南地区,把小男孩的那话儿唤作“积(鸡)积”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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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幸好文基和管家进入府去,阿福也赶着马车进了侧门,门楼前四周寂然无人,那话才未被人听见。
但燕灵仍旧害羞了好久,久久不能平静,直到感觉浑身上下都退了大火,面颊也不觉发烫了,这才挪动了脚步,一步一踟蹰一步一踟蹰地朝府中走来,生怕一不小心就踩死了地上的蚂蚁一样。
“灵儿,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快进来,让婶娘看看。”突然间,周夫人的话语传入燕灵的耳畔。
她浑身打个激灵,抬头看,却在不知不觉中已然到了谭府大厅的门口。
谭府大厅里,周夫人、慧女和文基端然而坐,小雨站在夫人身旁,凤凰站在慧女身旁,大家已经聊了片刻,此时正都拿着眼觑着燕灵,皆是一副惊讶的样子。
见到此景,唰地一下,燕灵的娇脸又羞红得像猴子屁股一般,仿佛别人都看见了她适才的窘境,连说话也不利索了:“婶……婶……婶娘……灵儿……灵儿……灵儿没……没事……”
“还说‘没事’,这说话都吞吞吐吐起来了,快过来……快过来……让婶娘好好看看。”周夫人坐在大厅正堂右边的木椅上,亲热地频频招手。
“诶,婶娘,我……我来了。”燕灵弱弱的应一声,蹀躞着脚步进入大厅,走至周夫人面前。
“看你脸红的……让婶娘看看。”周夫人伸手探试燕灵的额头,“怎么这么滚烫!八成是发烧了,还说没事?”
“婶娘:灵儿没有发烧,灵儿真的没事。”燕灵越说越羞怯。
“夫人:燕灵小姐没事,只是……只是……”丫鬟小雨欲替燕灵解围,但一时又不知如何说起。
“‘只是’什么?你这丫头,怎么也和灵儿一样、说话吞吞吐吐起来了?”周夫人催道。
小雨瞥瞥不知所措的燕灵,又瞥瞥茫然无知的文基等众人,遂就伏在周夫人的耳边嘀咕嘀咕了一通。
周夫人听着听着,不免心中有了数。她看一眼燕灵,又看一眼文基,脸上渐渐浮现出会意的微笑。
见此景,燕灵既已猜到了八九不离十,更是垂低了面首,扭扭捏捏,无地自容:雨姐姐真坏,那话儿也能告诉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