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原本是想探望探望文基的,但一者是她硬生生抢文基来的,不好说话;二者她想起成亲之事,难免产生了女儿家天生的腼腆,因此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但她也没有心思回洞阁休息,遂就躺在石椅子上眯睡,等候花脸獾归来,七一思,八一想,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不知何时,一阵阵吵杂声便将九天惊醒过来。
她迷迷登登地睁眼一看,原来天色已然大亮,众小妖正忙里忙外地跑来跑去。
九天坐起身来,叫嚷道:“花脸!花脸……”
“姑奶奶:小的来嘞。”话音落处,花脸獾已然出现在九天面前,“姑奶奶,恭喜恭喜:小的已将成亲的物件全部给您弄回来了,姑奶奶请看……”
花脸獾得意地往石案上一指。
但见石案上早已码放了七八个紫漆托盘,托盘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新人拜堂成亲之物,有衣袷、有鞋袜,有凤冠,有霞帔,还有簪花官帽等物……珠光宝气,闪闪发光,一派大红喜庆。
“这是新娘的大红礼服,这是新娘的绣花红鞋,这是新娘的凤冠霞帔……这些是新郎的新衣官帽等物……”花脸獾一件一件地介绍起来。
“哇……好漂亮啊!”九天起初并未在意,此时瞥见,杏眼兴奋闪烁,香腮红霞映照,一会儿摸摸婚服绣花鞋,一会儿摸摸凤冠霞帔道,“花脸,真有你的!算姑奶奶没看错你。”
“姑奶奶:小的在山下找了一夜,今早才找到一家成亲的,这便把这些物件全部一股脑抢回来了,现在小的们正在四处张灯结彩,给姑奶奶助乐添兴。”花脸獾高兴道。
“哇!太美了!哇!我太高兴了……”九天抓起婚服,紧紧贴在胸口,微微闭上杏眼,陶醉在无以言表的幸福喜悦之中。
“姑奶奶:还有叫你高兴的呢。”花脸獾说罢,挥手高唤道,“小的们!把那老嬷嬷给姑奶奶带上来!”
话音落处,只见两个小妖押着一位老妇上来。
那老妇大约五十年纪,涂脂抹粉,衣着光鲜,倒似个媒婆模样,原本她正参加一户财主家的婚礼,不曾想昏头黑脸地就给掳到了这悬壶山三仙洞。
此时老妇早就吓得半死不活,跌趴在地上,觑见九天倒像人模人样,便磕头求饶道:“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啊……”
“老嬷嬷不要害怕,我不会吃你,也不会杀你。”九天温言柔语道。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老妇磕头不断。
“不用谢,等老嬷嬷替我办完了事,我自然会送你回家。”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不知姑娘要叫老婆子作什么?”
“我马上就要成亲,但不知道这成亲的规矩,老嬷嬷你就帮我拾掇拾掇。”九天一派诚心实意。
“原来这样啊?这……”老妇犹豫不决。
“老嬷嬷你不同意?”
“同意同意同意……”老妇点头如捣蒜。
“那……现在就开始吧,老嬷嬷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好好好……”老妇答应不迭。
老妇本是过来之人,也时常替人做媒,自然知道这新人成亲的基本礼仪和流程。
等问明情况之后,老妇则先安排了新人的洞房(即九天的洞阁),把床被等物整理完毕,复唤几小妖在洞房内挂灯披彩,而后又至洞厅(即拜堂之处),吩咐花脸獾立一座“天地君亲师”的牌位在石案上,以红绸绕饰,权当双亲在堂,最后叫众小妖装饰洞里洞外,越红火越喜庆越吉祥如意。
花脸獾和众小妖各自领命,咋咋呼呼地忙活起来。
老妇则领着九天沐浴更衣梳妆。
新郎自不另外,也是要沐浴更衣梳妆的,就由两个小妖服侍文基去了。
热热闹闹地忙至将近中午,三仙洞果然焕然一新,宛如婚礼喜堂一般,单等着九天和文基拜堂成亲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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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妇的热心指导下,九天沐浴更衣梳妆完毕,红衣绣鞋,凤冠霞帔,娉婷婀娜,光彩照人。
九天坐在铜镜前,偷偷窥看自己。
只见那铜镜里的美人,眉儿秀,眼儿丽,鼻儿挺,唇儿红,鹅蛋脸儿水嫩嫩,桃粉腮儿香喷喷。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说得还真不假哩,我这一打扮,还真不赖呢,文基看见一定会喜欢的。”九天暗自窃喜,好不自美。
却正在她美滋滋甜蜜蜜时,忽然有小妖在洞阁外跪报道:“禀报姑奶奶:那文基公子还是不愿意沐浴更衣。”
“什么?”九天喜色顿无,气咻咻道,“不是已经多叫了几个去服侍他了吗,怎么还弄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