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遍阅美人无数,但在灯光下瞥见嫦娥红颜的刹那,也自色心动了一动,不由眼直直地怔在那里,正所谓:楼头看雪,舟中看霞,灯下观看美人。
嫦娥也抬眼观看河伯,见他绿袍衬托身姿挺拔,棱角自带几分英俊,只是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丝丝色邪之气,尤其此时正直直地盯着自己,她顿时心生不悦道:“来者何人?”
“小人……小人是羿侯遣回来的使者。”河伯回过神来,连忙鞠躬应答不迭。
“羿侯遣你回来,所为何事?”
“这……”河伯环顾四周一遍道,“此时甚是机密,还请夫人屏退左右,小人方好回报。”
“嗯?”嫦娥心生疑惑,极想知道是什么机密之事,遂就挥挥衣袖,屏退了左右服侍的宫娥。
等众宫娥退离后,嫦娥催问道:“有何机密之事,你快说来。”
河伯早已盘算好对策:“禀告夫人,羿侯此次代帝巡狩期间,做下了对不起夫人的龌龊之事,羿侯怕夫人知道后生气,因此特遣小人先回宫来致歉,如果夫人能够原谅,羿侯才敢回来。”
“你胡说什么?羿侯与我情投意合,相敬如宾,怎么会做下对不起我的龌龊事?”嫦娥并不相信河伯所言,但沉吟片刻后,忽然想起后羿在乔迁宴上盯看小宫娥的事情,因此急忙问道,“莫非……莫非羿侯在外面拈花惹草了?!”
“这?”
“说!是也不是!”嫦娥拔身而起,直走到河伯面前,俏眼狠瞪,厉声喝道。
“正……正是。”河伯佯装唯唯诺诺。
“好啊好啊好啊……这誓言才发下几日,居然就违背了誓言!若违誓言,神灵共鉴,难道就不怕死于桃木之下吗?”嫦娥因爱生气,直气得浑身发抖道,“你说!你仔细说给我听听:他究竟是在哪里拈花惹草了?”
“是是是……夫人请息怒,小人这就仔细禀告。”河伯嘴角勾起一抹阴笑道,“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羿侯代帝巡狩,路过洛水,遇见一位有夫之妇,名叫宓妃。这宓妃天生丽质,比夫人长得还要美丽几分,因此羿侯就动了心,看上了她,把她强行留在行营之中寻欢作乐……”
“你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嫦娥听到此处,双手猛然捂住刀割似的心口,歇斯底里地吼道,“他做下这等龌龊的事,还想要我原谅,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夫人息怒,接下来还有事发生呢。”
“我不想听!我不想听!”嫦娥面露痛苦,努力的摇头,泪珠噗噜噗噜掉落。
“夫人,你不要伤心,其实小人比你更伤心呢。”河伯装着苦巴脸道,“那宓妃正是小人之妻,因小人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来禀告夫人。”
嫦娥闻说,心中一惊,连忙抹掉泪珠道:“你不是羿侯遣回来的使者?你在骗我?!”
“小人委实不是羿侯遣回来的使者,但小人没有骗夫人。”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你有什么目的?”嫦娥震惊道。
“小人是想来禀告夫人:既然羿侯能和宓妃作成一对,那么夫人何不和小人也作成一对?”河伯终于露出奸邪的笑容。
“你说什么?”
“小人说:既然羿侯可以拈花惹草,那么夫人为何不可?”河伯一边阴险地说笑,一边逼近嫦娥。
“你胡说什么?你究竟是谁?你……你想干什么!”嫦娥霎时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倒退。
“嘿嘿嘿嘿……小人是谁?小人乃是那宓妃的丈夫,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黄河之神河伯。既然你丈夫能和我妻私通,那么夫人为何不能和我私通?今日——你我就来好好地快活快活吧!”河伯嘿嘿奸笑道。
“流氓!无耻!”
“嘿嘿嘿嘿……本君如此风华绝代,哪一点比那羿侯差了,难道夫人就一点都不动心吗?”河伯疾步上前,猛然将嫦娥揽抱在怀里。
“放开我!放开我……来……”
嫦娥竭力挣扎,欲要唤人,但忽觉娇躯一软,哑然失语,原来是河伯施展禁法在她玉颈后轻轻戳了一下。
河伯正准备抱起嫦娥遁去,忽见她泪珠滚滚,瞳孔里充满鄙视仇恨的眼光,犹如两把利刃直插入胸口,不禁激灵灵打个寒颤:“切!小娘们好不识抬举,我河伯有权势有相貌有金钱,无数美人都赶集似的投怀送抱,你倒如此憎恨我,实在扫兴!既然小娘们不愿意,那弄她也不过像弄具尸体一样,有什么意思?如果传扬出去,岂不是毁了我河伯风流倜傥的名声?弄不好还要遭到那鸟羿的追杀。哼!罢了罢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河伯的一世风流潇洒的英名怎么能毁在这小娘们的手里,便宜那鸟羿了!”
河伯权衡再三,一来嫦娥不愿苟合;二来自诩风流清高,三来内心也深惧后羿,因此撂下嫦娥,解开禁法,化一道碧光遁离了昭桃宫。